梁王見一群人涂鴉,湊趣地也畫了一張。他畫的就是一個圓圈,圈內(nèi)落點,一二三點,兩大一小,算是眼睛和嘴了。眾人不敢笑話,只有潘微之愕然。梁王是見過那少女的,他雖然筆畫簡單,畫像幼稚,卻畫到了點上。
西日玄浩揉了畫紙,他現(xiàn)在心情稍好。前來南越探尋葉氏的事,沒想到越來越復雜,潘與令狐兩大家族都牽涉其中,混球也同葉氏有關,更有頂尖武者出沒,這樣才有意味,不枉他親下南越。
被梁王惦記上的令狐團圓打了個噴嚏,墓穴陰涼,她盤坐石室調(diào)息良久,這會兒也坐麻坐涼了。起身后她伸展雙臂,傷處還是隱隱作痛。梨迦穆丟令狐團圓一人在翡翠玦,走之前說,藥在罐里,食物在盒里,那都是無缺準備的,她緊了緊身上的披衣,總歸是他心細。
憶及梨迦穆先前所授劍法,令狐團圓的手腳就有些癢動,悠著點兒比劃幾下,應該無礙。她緩緩行至墓穴,棺中卻不見了葉琴師的尸體。
令狐團圓沒有放在心上,往擱置青冥劍的劍臺而去,取了竹劍,轉身時稍顯笨重,不小心碰翻了臺上的木牌。這塊木牌她從未見過,彎身從地上拾起,牌上刻著字,看字體似梨迦穆信手用劍刻下,怪異的是字體難看,字也難辨。令狐團圓看了良久,終于看清,“杲……西門氏……玎……”
令狐團圓放回木牌,臺上另有兩塊,都是那般字體,所刻之字也雷同。令狐團圓忽然想到,莫非是師傅寫給葉琴師的?
葉琴師不姓葉,她冒用娘親的姓氏。
令狐團圓越想越覺得只有她一人被蒙在鼓里不知緣由,卻偏偏那些事兒都與她有關。都說當局者迷,可她并不執(zhí)著其中,為何還難以看清真相?娘親的事她能擱置在心底那么多年,擊斃葉琴師首次殺人她也沒有不安,而和梁王的糊涂賬她早拋開了,還有什么是她放不下的?
令狐團圓的目光轉移到劍臺上的青冥劍上。師傅說的話都對,但凡能練就絕世武功的女子,都擁有一顆堅強無比的心。她沒有別的本事,武功是她唯一的長處,在這強者為尊的世道上,只有武力才能說話。她擁有足夠的武力,師傅就會告訴她娘親的事情,對上陰謀歹毒的葉琴師就不會落荒而逃,更不會被梁王欺凌。心念至此,令狐團圓揮動起了竹劍。
黃龍灘邊,令狐無缺接過了梨迦穆遞來的木牌,“這是?”
梨迦穆注視著棺材中的葉琴師道:“她的名字。”
令狐無缺看清木牌上的刻字后,不禁失聲道:“西門……”他曾在史書上見過,西門原是西日皇族的姓氏。葉琴師既然姓西門,就可能與皇族有關。
接下來,梨迦穆證實了他的猜測,“你遣人扶棺北上運至皇陵,將此牌交給皇陵執(zhí)事,執(zhí)事會明白的?!?/p>
令狐無缺頓時明了梨迦穆為何取走尸體,皇嗣中人,死后豈能淪落野地?西門玎,應該叫西日玎吧!
令狐無缺不是令狐團圓,他立刻聯(lián)想起一樁往事。當年,令狐府邸曾遭過一場夜襲,可巧當時梨迦穆恰在府中,將來人逼退,只是奇怪的是,從來不在意自己長相的梨迦穆,那晚卻蒙了面,此刻無缺猜測,夜襲者應該就是西門玎。
“梨先生,有件事兒無缺想不通……”無缺說出了自己心底的疑問。
梨迦穆沉默良久,最后看著棺材道:“她是我妹子?!?/p>
無缺震驚。梨迦穆也是皇族中人?梨迦穆任由自己的徒弟殺了自己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