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長天恨海月無圓(5)

戒風(fēng)流 作者:周夢


無缺卻搖頭道:“父親,昨兒我還這么打算著,但今日卻改了主意?!?/p>

“哦?何故?”

無缺望著臺上牌位,沉聲道:“長年以來,我令狐家族的族人心里想的裝的都是‘令狐’二字,我們何時真正為自己活過?今日早晨,我忽然想明白了,我自己可以這樣為令狐活著,但我不能勉強(qiáng)團(tuán)圓為令狐活著。她不想嫁人,即便對方是名門貴族、四公子之一。她沒有生為令狐死為令狐的覺悟,她有的只是不叫師傅失望、不叫您難堪、不叫我們太為難的心思。這十幾年來,她表面上看似嘻嘻哈哈、頑劣任性,可又有誰真正了解她的心思?換了我,絕做不到跟隨梨先生那樣的人學(xué)藝,回家后還調(diào)皮搗蛋,跟個無事人似的?!?/p>

令狐團(tuán)圓心有戚戚,以往她只道三哥待她好,也就是照顧她衣食無缺,整日與她逗笑,卻從來不知三哥對她如此上心,竟將她的心思琢磨了個透。

“其實我不對微之娶她抱很大希望,提她的名字,只是想讓她早些明白,她是令狐家的女兒?,F(xiàn)在我知道是我愚鈍了,她不是令狐明遠(yuǎn),也非令狐海嵐,她是這世上獨一無二的令狐團(tuán)圓?!?/p>

那四字“獨一無二”叫令狐團(tuán)圓心悸。她是不幸的,年幼喪母,師傅又是個冰人,她又是幸運的,父慈母善,還有個用心良苦的哥哥。她是不是令狐約的親生女兒已經(jīng)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擁有比親生父母、同胞兄姐更寵溺她的親人。

就在令狐團(tuán)圓心潮起伏的時候,一團(tuán)毛茸茸的東西在她腳下蹭啊蹭的。她一驚,還未抬腳,大白就“喵嗚”一聲。令狐團(tuán)圓知道事情不妙,顧不上大白纏膩,拔腿就跑,嗖一聲飛出了丈外。

無缺不疾不徐地步出祭堂,抱起大白。令狐約跟在他身后,失色問:“團(tuán)圓來過了?”

無缺點點頭。

“她什么時候來的?我們說的話她都聽到了?”

無缺摸著大白的耳朵,答道:“在我頓了頓,說‘紙包不住火’的時候。”

令狐約責(zé)道:“你為何提示得如此隱晦?”

無缺道:“我就在那時候感覺到她來了,若非她呼吸明顯改變,我還察覺不了。又不知她先前聽進(jìn)多少,只好順著父親的話,說些我本不打算說的話,好叫她明白,她是我們最疼愛的人。”

令狐約一怔,半晌才道:“你呀……”卻又說不下去了。

無缺佇立在幽暗的花影中,斑駁的月光下,眼神深邃至極,他緩緩道:“我是知道的,我是令狐優(yōu)渥。”

令狐約凝目而望,他的這個寶貝兒子,豈是“優(yōu)渥”二字能概括之?

大白很合時宜地發(fā)出一個滿足的聲音,“喵嗚!”

父子二人一前一后走上回廊,迎面急匆匆而來的是外事主管令狐立秋。見他表情,令狐約知道有大事發(fā)生,連忙示意去書房。令狐無缺原想告退,令狐約卻命他一并來聽。

三人進(jìn)了書房后,立秋詳細(xì)地將香江藝水樓的事情說了,“如今梁王去了陳留,不日定會來望舒?!?/p>

令狐約問:“你知道梁王問了陳媽媽些什么嗎?”

立秋擦汗道:“就是不知才惶惑?!?/p>

令狐約盯著立秋看了一會兒,道:“陳媽媽的身后事有她的家人操辦,你另選個可靠之人掌管藝水樓。梁王如若再來,該如何就如何?!?/p>

“是?!?/p>

令狐約又沉默了很長一段時間,忽然發(fā)問:“別是我們自己人動的手吧?”

立秋驚駭,“怎么會?怎么可能?”

令狐約沉思道:“我想我們令狐家的人也沒那么蠢,不怕一萬只怕萬一,你暗地里仔細(xì)排查一遍。如若真是我們家的蠢貨,那就嚴(yán)懲不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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