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初彤登時頭皮發(fā)麻,心中暗道:“真是晦氣!老子最近不知觸了什么霉頭,碰見的不是死人就是詐尸,從這兒出去要好好找個廟拜拜,多多施舍香火錢?!背跬贿呄?,一邊順手把百靈端來的熱湯拿過來當(dāng)作撒氣似的狠狠的喝了一大口,剛想走時卻發(fā)覺雙腿變得虛軟無力,胸口突然一陣絞痛。那痛撕心裂肺,仿佛有千萬條小蟲在嚙噬心臟,她一下倒在地上,連呼痛的力氣都沒有了,只感覺自己的魂兒好像都要被這難忍的劇痛逼出軀體。
此時那“死尸”已經(jīng)不緊不慢的從暗格里爬出,他雙手著地歇了一下,然后摸索著朝初彤的方向爬了過來。在微晃的燭光下,“死尸”渾身血污,亂發(fā)垂地,他每爬一步都會發(fā)出濃重的喘息,這場面說不出的陰森。初彤心中大駭,但她此時已經(jīng)被疼痛折磨得死去活來,又反而希望那“死尸”快點爬到自己面前,最好一下將自己弄死,總好過這樣痛死過去。
終于,“死尸”爬到初彤跟前,伸出手一把抓住了初彤的腕子,在脈搏上摸了兩下,喃喃說道:“果然是中了香魂散?!毖援?,“死尸”忽然快速出手,在初彤的幾處大穴之上點了幾下,然后向初彤的胸口猛地一拍。只聽“哇”的一聲,初彤噴出一口鮮血,登時感覺身上輕松了不少,胸口的劇痛也減輕了許多。“死尸”做完剛才的動作仿佛已經(jīng)耗盡了他所有的氣力,他坐在地上一陣劇烈猛咳,而后仰面大聲喘息。
好一會兒,“死尸”將頭轉(zhuǎn)過來說道:“喂,小丫頭,去給我倒杯水?!币羯统翋偠跬R上聽出這個人聲便是在前廳中刺殺二夫人的少年。此時燭火剛好照在他臉上,只見那少年滿臉全是血污,但一雙眼睛卻如兩道冷電一般向她射來,顧盼之間極有神采。
初彤一直蜷縮在一邊,只想攢了力氣瞅機會趕快跑路,聽到少年的要求不禁一愣,但轉(zhuǎn)念又想到此人剛剛幫自己醫(yī)治了疼痛,心中不禁有幾分感激,立刻起身走到桌邊,無意間踢到了趙嬤嬤的手,那趙嬤嬤低低的呻吟了一聲,初彤登時嚇了一跳,連連退后了好幾步。
“你不必害怕?!薄八朗钡穆曇魪某跬砗笥挠捻懫?,“她暈倒是因為我將毒針打入她的身體,沒有兩個時辰她是不會醒過來的。”初彤“嗯”了一聲,給他倒了一杯水遞了過去。少年接過水來,從懷里掏出一丸丹藥,放在口中用清水送下,然后盤膝而坐,靜默不語。
初彤蹲在一旁看了一會兒,然后躡手躡腳的走到窗戶跟前,心道:“這‘死人’明明已經(jīng)受了傷從窗口逃了,現(xiàn)在怎么還在二夫人的房間里?不管他從哪里來的,這渾水我可不愿趟。他剛剛救了我,我也幫了他,這就算扯平啦!”想到這里縱身就要向窗外跳,此時少年忽然開口說道:“想走隨你,但是你身上香魂散的毒我只給你清了六成。余下的四成會在每個月發(fā)作,疼起來撕心裂肺,三年后會發(fā)作的更加頻繁,雖不至于要你的命,但是生不如死的滋味你剛才也嘗過了。”
初彤渾身頓時一僵,失聲道:“什么?”
少年冷冷道:“幸好你中毒不深,否則憑借我現(xiàn)在的功力,就算把你救回來也是勉強維持你的性命,哪能讓你像現(xiàn)在這樣歡蹦亂跳?!?/p>
話剛說到這里,門外忽然傳來腳步和說話聲,初彤驚得跳了起來:“怎么辦?怎么辦?有人來了!”她想自己跳窗逃掉,但是想起每個月都要再經(jīng)受那徹骨的疼痛不禁心生懼怕,但是眼前這“死人”又絲毫沒有要走的意思,正在兩難之間,少年忽然站了起來,長嘆一聲:“罷了罷了,我若不救你,恐怕你就要死在這里了。”說罷,他點了初彤的啞穴,將她撈起夾在腋下,向窗外縱身一躍便竄上了對面的屋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