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著“凹形石”的顫顫粼粼的水光,孟瑭走進(jìn)了左邊甬道。經(jīng)折射的水光,畢竟所照距離有限,且在巖壁上不停抖動著,像是探尋幽境的緊張而怯弱的目光。孟瑭走到水光所照的最遠(yuǎn)處,前方又是一片黑暗了。孟瑭蹲下身子,摸了一塊小石子,用力朝前丟去,卻聽“嘣”地一聲,小石子又反彈了回來……看來,前面出現(xiàn)了拐彎。
孟瑭又將一塊盛水的石頭端了進(jìn)來,不斷調(diào)整高度、左右,希望能將水光再次朝甬道深處折射。好不容易將原先的水光“接”住了,可孟瑭必須得抱著盛水的石頭,保持一個姿勢不動才可。這樣如何能行?孟瑭嘗試著將自己“解放”出來,三弄兩弄,一不留神,手里盛水的石頭一傾斜,本就不多的水,一下流光了。甬道里頓時黑成一片了……
大多的石頭不是滾圓的,便是尖棱的、不規(guī)則的,能夠用來盛水的石頭畢竟太有限,利用這個“以水折光”的辦法,看來是行不了多遠(yuǎn)的。
孟瑭直挺挺地躺著,仰面看著上方密密匝匝鉤聯(lián)交織的樹枝草葉,那蓬勃的生長力量,肆意而瘋狂。孟瑭根據(jù)野外探險(xiǎn)的經(jīng)驗(yàn)判斷:這條地縫岔道,真正是屬于“人跡罕至”的。一想到“人跡罕至”這個詞,孟瑭又興奮起來:愈是人跡罕至之處,愈能保守著神秘和原始,而這神秘和原始的背后,必定潛藏著以待人去探尋破解的秘密……同時,此處的石刻書法充分說明:盡管人跡罕至,但此處畢竟曾有人來過,既然來過,便必定有合理而合適的來去方法!
太陽漸漸西去了,地縫里忽然幽暗了起來,孟瑭站起來,開始有些著急了:現(xiàn)在既不能尋到能夠攀上地面的方法,又無法探尋那一左一右的甬道,即便使用那最笨最原始的“以水折光”的辦法,如今陽光偏斜而去,也是無法做到了……難道困守在這地縫岔道中,要再次捱過一個黑夜嗎?
孟瑭尋到了一些無毒的菌子,狼吞虎咽地吃下,感覺既不渴也不餓了,便又繼續(xù)琢磨著攀爬上去的方法。
若是武俠電影中那些武林高手,要么一招蓋世神掌,將這巖壁劈斬開來,要么利用絕世輕功,雙腳輕輕一點(diǎn),便身似飛燕,飄飄飛上而去了……可如今,自己一樣也做不到!
孟瑭的頭腦中不斷跳閃著武俠電影的畫面,忽然間就想到了“飛虎爪”。
孟瑭脫下上衣,用鋒利的尖頭石,將其裁劃成一綹一綹的布條,而后綁接起來,形成一條長長的布帶,在布帶的一端,牢牢地拴上一塊石頭,而后模仿著那些江洋大盜的樣子,將石頭一圈圈地繞甩起來,猛一出手,石頭朝上方飛去,布帶被纏在上方的樹枝上了……
孟瑭抓緊布帶,雙腳蹬在巖壁上,奮力一拉,身子朝上縮去,可剛攀爬了兩步,整個身子猛地朝后倒下,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拴著石頭的布帶纏著一截?cái)嗔说臉渲?,“呼”地反抽下來,一下砸到了孟瑭腦袋上!
孟瑭揉揉摔疼的屁股,提著布帶,沿著岔道邊走邊看,希望能尋到長得稍微粗實(shí)一些的樹枝。來來回回走了好久,試了好幾回,布帶卻始終無法牢牢拴系……
這時,孟瑭忽然看見了幾塊近似于三角形的褐紅色小石頭,孟瑭的腦袋中猛然閃出了一個詞——“火鐮石”。
那一年,孟瑭第一次跟隨地質(zhì)隊(duì)前往青海,在戈壁灘上勘察銅礦時,先是遭遇了沙塵暴,繼而又是大冰雹,地質(zhì)羅盤的頂針、磁針、瑪瑙軸承全被冰雹砸壞,幾位同事也受了輕傷。眼看天快要黑了,可大家迷失了方向,怎么也尋不到返回駐地的路了。黃昏時分,遠(yuǎn)處傳來了陣陣?yán)墙?,孟瑭急忙掏出打火機(jī),希望能點(diǎn)火驅(qū)狼,可打火機(jī)同樣被冰雹砸壞,無論怎樣也打不著火。狼群漸漸圍逼過來時,一位地質(zhì)隊(duì)的老師傅尋到了兩塊火鐮石,相互撞擊摩擦,點(diǎn)燃了一種叫“丑丑刺”的干草,由此趕走了狼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