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大人:終于三月廿五日的早晨執(zhí)行了,請告訴青年們永遠不止地祈禱中國之將來,并請到亡父的墓前告訴中國的事情,我亦將于來世為中國效力。
義女芳子
綜合當年北平多家報紙如出一轍的新聞描述,處決艷諜金碧輝(川島芳子)一事弄得頗為神秘,我們不妨看看這則舊聞:“3月25日凌晨,記者們獲悉大名鼎鼎的日軍密探、女漢奸金壁輝執(zhí)行死刑的確切消息后,即不顧夜間街道的黑暗,急忙趕到關押金壁輝的第一監(jiān)獄門前集合,準備報道現(xiàn)場情況。這次法庭也采取了出乎常規(guī)的行動,為了將處決清朝末裔女子的情況傳播到社會上,特請攝影記者前來拍攝現(xiàn)場情況。三十多名新聞記者趕到第一監(jiān)獄,在緊緊關閉著的鐵門外等了又等,卻看不出有打開鐵門的任何跡象。不管是推門、敲門,還是叫門,都毫無反應。時間不停地過去,大家十分焦急。到清晨4點左右,監(jiān)獄長總算是從里面略略打開了鐵門,但他只允許三十多名記者中的兩名外國記者進去,其他中國記者嚴禁入內(nèi)。據(jù)說這是一個叫吳盛涵的審判官下達的命令。但不像他個人的主意。尷尬的記者還不死心,他們沿著監(jiān)獄高高的圍墻轉(zhuǎn)了一圈,企圖找到一個入口,結(jié)果只能是徒勞。天亮前,突然聽到從關押川島芳子的牢房附近傳來一聲沉悶的槍聲。既然是處決犯有戰(zhàn)爭罪的間諜,官方大可不必這么掩人耳目,此事弄得越神秘,外界的猜測就越多,這些猜測有的勉強著調(diào),有的相當離譜。一些傳記作家百思不得其解,也屢屢質(zhì)疑。日本作家渡邊龍策在他撰寫的《女間諜川島芳子》一書中講得比較透徹:報道引起了一連串的疑問。民國政府殺一儆百,把川島芳子當成反面典型,大肆宣傳,甚至將公審的部分實況拍成紀錄片。然而最為關鍵的行刑場面,干嗎搞得如此神秘?處理得如此草率?為什么無視國際慣例,連新聞記者都被排拒在現(xiàn)場之外?為什么只許兩名外國記者進入現(xiàn)場?為什么將面部等處弄那么多血污和泥土,以致難于辨認罪犯的真面目?蹊蹺的是,為什么選擇辨認不清面孔的時間執(zhí)行死刑?
獄方始料未及,川島芳子的死會導致輿論嘩然,北平第一監(jiān)獄為了糾正大眾的猜疑,避重就輕,讓一位監(jiān)獄女看守向媒體發(fā)表談話,公開川島芳子受刑前的情形:“法警來后,我才知道這件事。我將川島芳子從睡夢中叫醒,她就被帶走了。開始,我并沒有覺察到是執(zhí)行死刑。我?guī)黄鸪隽死畏?,當走到女監(jiān)長廊的盡頭時,只見門口站著兩名男看守在等著她。因為我是女看守,任務就是把她送到這里,當我剛要返回時,才恍然大悟,想到是要執(zhí)行死刑。不大工夫就聽到了槍聲?!狈ㄔ悍矫嬉卜e極配合,讓一位老看守長出面澄清事實,他說:“被叫出來的金壁輝,對死是有充分思想準備的,當最后一線生存的希望斷絕時,她還想穿上她父親送給她的白綢褲子,但沒有得到準許,她也就老實地服從了?!奔热徽嫦嗖幻?,中國老百姓的想象力就迎頭趕上,補其所缺。
日本軍方豢養(yǎng)川島芳子,將她訓練成為“帝國諜報之花”,反噬其祖國同胞,可謂大逆不道。日本國內(nèi)的右翼勢力至今仍對這位二十世紀不可多得的“巾幗英雄”贊譽有加,自然是不懷好意。無論川島芳子有過多么傳奇的經(jīng)歷,但她屈身事敵,賣國求榮,劣跡斑斑,罪惡累累,乃是成色十足的漢奸女子,這一蓋棺論定早已板上釘釘,誰也無法更改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