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鶯正愁沒人幫忙，心里琢磨著，若是實在不行就回家去求她爹，小五這時候找上門來了，聞鶯就當(dāng)看見救命稻草似的，拼死拼活也要把這根稻草拽住，于是急忙對他陳述那天的事情。

“那天，大夫人路過我們院子，二夫人正在燉雞湯。大夫人就說想念這個味道，所以第二天二夫人就多做了些送了過去，誰知就出事了。后來我回廚房拿剩余的雞湯給老爺養(yǎng)的幾條獵犬試了試，根本沒事。一定是有人要陷害二夫人，所以才在雞湯里下了毒?？墒悄侨眨蛉税央u湯盛好后便送了過去，一路上只有四夫人碰過湯碗，但四夫人那個人是個紙老虎，平時看著厲害，可絕對不敢下毒害人，我實在想不出是誰下的毒?！?/p>

小五認真聽著，聽完發(fā)問：“你就沒懷疑過大夫人？”

聞鶯有些為難地搖搖頭：“我懷疑過，可是后來我聽大夫說，那砒霜的量是致命的，若不是老爺及時催了吐，怕早就一命嗚呼了。若是大夫人想借下毒害二夫人，怕是不會下這么多的量，萬一弄巧成拙把自己害死了，豈不是得不償失?！?/p>

小五點點頭，了解完了案情，起身要走，聞鶯看著他手上的那支玉簫，屁顛顛地問：“你會吹簫??？”

小五謙遜地答：“會一點?！?/p>

“能不能吹給我聽？”聞鶯滿懷期待地仰頭看著他。

對上聞鶯的視線，小五有些不自然地偏了偏頭：“真想聽？”

聞鶯猛地點頭，小五上前一步扣住聞鶯的肩膀，把聞鶯束在懷里，腳尖輕觸地面躍上樹枝，而后借力彈起躍上墻頭。

聞鶯看著四周掠過的夜色，低頭看了看地面，又仰頭看了看天空，小五正專心地施展輕功，聞鶯只覺得耳邊呼呼而過陣陣風(fēng)聲，有些冷地往后縮了縮，正巧縮進小五懷里，男人的溫暖氣息包裹著她。

剛才只顧著興奮了，聞鶯這時才有些不好意思，只好又僵直了身子，小五扣住她胳膊的手用力了些，沉聲警告她：“別亂動?！?/p>

聞鶯老老實實地繃直后背，手指有些緊張地抓著小五衣服的一角。

躍出了墻頭，小五輕盈地落在地面，聞鶯從他懷里出來，有些不好意思地向后退了一步，小五沒什么反應(yīng)，徑直往前走，聞鶯只得小跑著跟上。

最后兩人到了郊外的一處空地，青山縣有處護城河，繞著整個青山，此時郊外處，護城河的一處分支蜿蜒地流著，映著天上一輪圓月。

小五一撩衣擺，席地而坐，聞鶯乖乖地跟在他身邊坐下，小五偏頭看了她一眼，把簫放在嘴邊，閉上眼睛，緩緩地吹起來。

曲調(diào)柔和卻不失力度，有種淡淡的思念，卻又帶了一點爽朗的灑脫。聞鶯聽得入迷，沉浸在其中，也不自覺地閉上眼睛。

聞鶯記得小時候，爹的書房里也有一支玉簫，她見了，便纏著爹吹，爹吹得也很好聽，只是每次吹完，爹都有些不高興，摸著她的頭一直嘆氣。后來那支玉簫不知道去了哪里，爹也再也沒吹過簫。

一曲畢，聞鶯從平緩的尾音里走出來，把臉從膝蓋中抬起，問小五：“真好聽，是你寫的曲子？”

小五搖搖頭：“她寫的?！?/p>

聞鶯反應(yīng)了一會兒才憶起小五口中的“她”，大抵就是他在山洞里提起過，說他對不起的那個人吧。

聞鶯由衷地夸贊了一下那個“她”：“她好厲害，一定是個很棒的姑娘?！?/p>

小五抿唇笑了一下，兩人安靜了一會兒，夜風(fēng)細細地擦過耳邊，過了一會兒聞鶯才問：“這是她什么時候?qū)懙那?？我爹告訴我，曲由心生，她那個時候心境一定很純粹，才會寫出這么干凈的曲子?！?/p>

“在她要嫁人的前夕，她拿來給我的?！?/p>

聞鶯猶豫了一下，才小心翼翼地探出手，把手掌輕輕覆在了小五伏在膝蓋的大手上，象征性地拍了一下又拿開，安慰他說：“我在曲子里聽到了希望，她對你的希望，她說，她理解你，她懂得了，所以也希望你快樂?！?/p>

小五抬手輕輕地拍了下聞鶯的頭，聞鶯有些羞澀地對他笑笑。月光清朗地照著大地，蜿蜒的小河被夜風(fēng)吹得嘩嘩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