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還迎(4)

漢武妖嬈 作者:漢滴


落蕓舫行至渭橋,一少年騰起身子,從舫首掠至舟尾,一道紅錦鋪開,上方幾個大字龍飛鳳舞,我落于人后,未及看清。

“誰人欲出萬金購落蕓舫,霍家織艷不惜血本了!”紅錦一展,長安老生便面色激動,聲音遙遙傳了過來。

立于渭橋至高處的劉榮已咬著牙將韁繩握得極緊,落蕓舫恰在此時如一飛梭,輕快地過了渭橋。

劉榮一提韁繩,馬兒吃緊向前。

匈奴使臣和南越使臣同時到來,匈奴渾邪王居右,南越太子趙嬰齊居左。匈奴渾邪王虎背熊腰,身后落著一個小腦袋,若隱若現(xiàn),我大喜過望——趙信大哥!

再往左側一看,趙嬰齊——原是已經打過照面的,小舟之上穿藍寶衫的少年!

劉榮也是不由得驚呆,隨即便揚起笑容,二人目光飄忽,都不由得瞥向已行至渭橋另側的落蕓舫。

“匈奴天單于派遣我渾邪王出使大漢,大漢太子殿下,我代匈奴天單于問天子安!”渾邪王初次照面,上來便毫不謙虛,這一通話說得就傲慢,口口聲聲稱呼匈奴單于是“天單于”,而視大漢朝皇帝為“天子”,如此野心,難免引人遐想。

“哎——”阿嬌不知從何處冒出,身披大紅披風,小腦袋上頂著個紅色錐子帽,手上揚鞭。

“來者何人?”渾邪王看著這個無理的小丫頭,正欲發(fā)作,卻被身后的趙信幾句嘀咕給鎮(zhèn)住,轉眸笑嘻嘻地對著阿嬌道:“大漢公主,美麗嬌艷,貴氣貴氣!”

堂邑侯陳午立在太子身側,聽著渾邪王這話,臉色已是鐵青,額間冷汗如豆。

劉榮未予理會,驅馬近前,“大匈奴、南越尊位登臨我大漢朝,實是我大漢榮幸,劉榮及眾官卿在渭水已恭候多時。父皇早有交代,他對單于與南越王可是掛念得很。渾邪王爺一路風塵仆仆,長安城不如匈奴草原廣闊天似穹廬,倒是物阜民豐門庭若市,怕是王爺游行時,會委屈王爺少了幾分自在。南越太子一路行山涉水,舟車勞頓,也實是辛苦,怠慢之處實在過意不去?!?/p>

“太子殿下客氣了,長安城風光好,孤王還念著這落蕓舫的琴音呢!”趙嬰齊說到此處,別有用心地望了劉榮一眼。

“想來嬰齊太子的琴技定是頗有造詣,山高水長,劉榮有機會定向嬰齊太子請教?!眲s故作不知。

趙嬰齊見劉榮避而不談,也擺高了姿態(tài),“那待小弟購得落蕓舫,還望能有幸邀太子殿下上舫一聚,煮酒論琴!”

這話一出口,劉榮臉色微變,趙嬰齊卻已擺出常態(tài)。渾邪王有些不耐,“我們匈奴人就忒愛喝酒,太子殿下要喝酒不叫上我們,用你們的話講就是不仗義,這可說不過去!”

“渾邪王殿下真豪情男兒也。劉榮若不快引諸位入未央宮,把酒言歡,那可真是失了待客之道,當真不仗義!”劉榮這話說得巧,渾邪王嘿嘿一笑,昂首闊步向前邁去。

入未央宮,聽天子朝!隆重莊嚴的大典過后便是皇家設的大宴,這次筵席之上不僅有大漢朝最功高的將相,最尊貴的皇親,更重要的是還有南越宗親、匈奴權臣。

皇上上座,渾邪王居次座,趙嬰齊再次座。大宴排開于宣室前殿,大紅喜毯自腳下蔓延,云卷麒麟紋方臺上置美酒金樽,絲竹聲樂響起,舞姬甩袖紛沓登場,未央宮一片歌舞升平。

百官風度俱佳,美髯翩翩。長公主館陶居于皇上邊側,而栗姬未得封后,也只能屈身充作皇上寵姬,居于后列。

王夫人這次受了額外恩賜,得以入宴,和栗姬并列,栗姬的臉色自然不善。

長公主時不時瞥眼栗姬,神色鄙夷。我頓悟,阿嬌還家后并未勸慰母親,長公主的氣還沒消呢,這對劉彘來說實是莫大的好消息!

《鹿鳴》音起,歌舞輕曼,美人妙目逐歌調流轉,舞袖如波紋粼粼,水光瀲滟。渾邪王瞪著的眼睛大如銅鈴,口中大呼過癮!

匈奴歌舞豪放,女子衣著多肩寬袖窄,哪像漢朝歌舞,裙裾回旋,蔚然有風!趙嬰齊是南越太子,南疆女子素來善于歌舞,不過此番歌舞絕非爾爾,趙嬰齊也看得癡迷。

“好歌舞,好酒!”歌舞畢,久久方回神的渾邪王端起酒杯向皇上敬賀,毫不吝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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