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就為誰掙扎?
高就的王老五生涯,活得并沒有傳說中的那么滋潤,的確有些掙扎?;畹眠@么掙扎,到底是為什么?
說起來,高就是個出得廳堂進得廚房的新好男人。對前妻,以及對前妻之后的任何一位女友,從來都是謙讓有加、體貼備至,里里外外都不讓自己的女人操心??赡苁枪忸欀w貼了,結果,把駕馭的事情生生給忽略,一不留神,就總讓女人給駕馭了;等他反應過來要換位,女人已經(jīng)不舍得不駕馭了,結果又生生把一個五尺高的名副其實的家長,弄得找不到一點家長的感覺,還在女人那兒落了一身不男人的埋怨。整個過程比較莫名其妙。
高就說自己活得莫名其妙。一說起這些,南楠都替高就冤得慌。
高就最終決定把自己安穩(wěn)在小公務員身邊,就是基于強烈的要當真正家長的意識。因為他堅定地以為,一個比他年歲小一輪的女人,是不可能給他當家長的,或者說,一個小女人,只可能依附于他,不可能駕馭他。給她當家長,是一件完全沒有懸念的事情。
顯然,他的算盤沒撥拉準。
自從他那次嚴厲譴責了小公務員的恣意任性,小公務員倒是貌似變得老實了,可是,她家里人開始折磨他了。
高就和小公務員經(jīng)過面對面認真商討,正式確定了未婚夫妻的關系,于是,高就理所當然地要求正式拜見未婚妻的家人。小公務員幾番嘟嘟囔囔地推脫,話里有話地說,她實在張不開口。高就不解,說你未婚我單身,我們正大光明的事情怎么就張不開口了?小公務員還是話里有話地說,是沒法給家里說自己男朋友離過婚。這樣的對話重復了多次,每逢此時,高就像個罪犯似的無言以對,頓時覺得自己身高不夠五尺。
終于,小公務員像是背負了天大的委屈,撅著嘴跟高就說,她好不容易鼓足勇氣跟父母說了高就的存在,父母開始堅決不同意,現(xiàn)在答應見見人,她說決定把高就領回家。
自從走進小公務員那個地段和平米都很普通的家,高就就覺得渾身不自在,莫名其妙地就有了罪犯的感覺。經(jīng)過迅速地形勢分析,高就明白了這是為什么。因為他還沒有踏進她家的門,站在門里的幾個小公務員家人,個個都是用審判官的眼神盯著他看。
問題出在那些審判的眼神。
抬腳進門的那一刻,高就的自信瞬間破滅,曾經(jīng)自以為優(yōu)越的種種王老五級別的條件,比如年齡黃金,比如成熟穩(wěn)重,比如事業(yè)有成,比如收入可以,比如擁有住房和座駕,等等,這些硬邦邦的條件,在人家小公務員家人眼里,幾乎成了盲點。面對小公務家人犀利的富有洞察的眼神,他的自知之明不得不油然而生,他清醒地認識到,作為小公務員的親人們,他們的判斷必然是,他這個有過婚史的男人,必須配不上自家這個黃花大閨女。
見過了太多的剩女,高就忽略了小公務員的年齡,人家二十五歲,還沒到剩女的階段。他同時也忽略了,人家的家人完全有理由不把王老五當王老五。
進門前,小公務員千叮嚀萬囑咐,你要這樣你要那樣,你不能這樣你不能那樣,你只能這樣你只能那樣,把本來信心滿滿的高就,弄得腿肚子直打戰(zhàn)。事實證明,他應該腿肚子打戰(zhàn),并且早就應該打戰(zhàn)。一進門,場面就很尷尬,主要表現(xiàn)在一家人的微笑很尷尬,一張張想笑不笑的臉,像是亂收費的上了門。
其父拉著臉說,我女兒可被我們慣壞了,太任性。言外之意是,她把你帶回家就是一種任性的壞行為;其母懶洋洋地說,我女兒一點兒家務都不會,教也學不會。言外之意是,你別指望我女兒伺候你;其兄冷冰地說,我妹妹從小到大可沒受過一點委屈。言外之意是,跟了你我妹妹受大委屈了;其嫂酸溜溜地說,我們小妹可是高消費時髦月光族,每月家里都得給她發(fā)工資。言外之意是,跟了你你就得好好養(yǎng)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