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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街上出現(xiàn)了很多錄像廳,除了我看的《睡拳怪招》和《白山黑水血濺紅》之外,還看了《約會在早晨》,我喜歡看這個。它給了我一個新的概念:一般和女生約會,晚上是不可能的,但早上很容易。
歐陽要在校運動會上參加競走比賽。我和歐陽決定周日一大早去冶院體育場練。那時候周日都叫禮拜天。禮拜天早上,我一大早就騎著銀燕來到下馬陵。石油儀器廠的家屬院分散在很多地方,下馬陵這里有一幢普通的家屬樓,我來到二樓的她家,輕輕敲了門,早已穿戴完畢的歐陽躡手躡腳地開門出來,又輕輕帶上門。我們倆騎著車,就奔冶院了。
冶院體育場,是標準的一圈四百米的田徑體育場,中間是足球場。我們把自行車鎖在跑道旁,歐陽就開始在跑道上扭起來了。扭呀扭,扭呀扭,我看著歐陽走了一圈,又走了一圈。
我也事兒逼地走了一百來米。我對競走原來一點認識都沒有,而我們學校一個高年級學生居然是市運動會冠軍。我記得他穿一雙高筒白襪子,在二十六中操場走了一圈后我才發(fā)現(xiàn),競走原來也可以很快。在上個高三時,我和徐永忠就在冶院練過競走,徐永忠得了校運動會的競走第一名,所以我可以訓練訓練歐陽了。
刁從中戲給我寄了一盤磁帶,是翻錄的齊秦的專輯《大約在冬季》。啊,原來歌可以這樣唱,可以唱得這樣好聽,我在家很快就學會了。
除了和歐陽早上練競走,我還和她跳舞,那種慢四步的舞,我稱之為“巴拿馬花步”。因為歐陽極具跳舞天賦,她帶著我可以隨便跳,我們不會踩到對方的腳。在文科班的新年晚會上,我清唱了《大約在冬季》。教室里,課桌都連成一圈,大家吃糖、吃瓜子、吃花生,掛著紙花,表演節(jié)目,最后是舞會。我摟著歐陽跳舞。透過她薄薄的毛衣和薄薄的襯衣,我能感覺到她微軟的皮下脂肪細嫩而溫存的體溫散發(fā)著香氣。我開心,1987年的最后一天晚上,在二十六中的新年晚會。
元旦這天,我起得很早,一個人到學校去了。學校放假,大家都在睡懶覺,教學樓里沒有人。我推開門,桌椅板凳還是新年晚會那晚的樣子,地上是紙屑、瓜子皮、花生皮和蘋果胡等。我一個人把桌子擺回上課時的模樣,然后開始掃地,非常賣力地掃,滿教室彌漫著灰。這時,閆振老師的小女兒閆莉來了,她推開門,我和她打了個招呼,她又走了。我把垃圾都倒了后,回家了。我腦子里想著“善于破壞,善于建立?!?/p>
晚上,我找到了寶寶和管煒小酌,喝了八杯啤酒,抽的是云煙和良友。
1月3日,又是上學的日子,吳老師和同學們本來想一大早一起打掃教室,但來了后發(fā)現(xiàn)已經打掃干凈了。閆莉后來告訴了吳老師,吳老師當眾表揚了我。而我,感謝這個班給了我一個開心的新年晚會。
我和歐陽并沒有更進一步的交往,競走這事結束后,就沒事了,舞會這事,新年晚會之后也再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