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八、酒醉,上錯床

公務員升遷記 作者:孫雄


  王晶晶坐在車上,閉上了眼,感覺到車子往后走去。她回味著黃河“你還是多多考慮自己的問題”這句話,不由陷入了沉思。是呀,我有什么問題呢?要說自己沒有什么問題,也是假的。到現(xiàn)在,她還不知生父是誰呢。

  王晶晶母親叫劉玉鳳。

  1978年10月,高中畢業(yè)已經(jīng)好幾年找不到工作的劉玉鳳,在潮汕地區(qū)聽信了“內(nèi)地要放100萬人去港澳”、“中越邊境打仗,部隊調(diào)走了,再不跑,以后就沒有機會了”等各種謠言,便同未婚夫王小龍,想偷渡澳門去打工,因為澳門的工薪水平要比內(nèi)地高好幾倍。

  王小龍和劉玉鳳他倆一個人縛著幾個干葫蘆,在海面上一沉一浮,眼看快要漂過澳門海域時,就被在海防線上巡邏的琴仔鎮(zhèn)人武部部長李成就手下一個戰(zhàn)士發(fā)現(xiàn),戰(zhàn)士意識到下面藏有偷渡分子,端起沖鋒槍鳴槍示警,哪料槍口不小心往下一壓,卻打在葫蘆底下。瞬間,水面漂起了一灘腥紅的鮮血。李成就見勢不妙,駕著沖鋒舟沖了過去,先是救起了劉玉鳳,等把中了彈的王小龍連葫蘆帶人拉上來時,已是沒氣了。

  劉玉鳳被李成就抱上沖鋒舟,扯掉了身上的葫蘆,想跳海尋死。李成就拿出手銬,把她的手同他的手腕銬在一起,救了她。

  偷越邊境在當時雖然只是人民內(nèi)部矛盾,但被遣送回原籍后,在當?shù)鼐捅划斪髁眍惲?,很難再找到工作了。就是說,劉玉鳳已經(jīng)沒有了生路。李成就想,唯一的出路就是暫時把她收留在身邊,不然,她還會繼續(xù)偷越邊境。因為妻子一次車禍下肢殘廢了,整天只能在輪椅上度日,就請她在家臨時當一當保姆。

  劉玉鳳信佛。在知道自身的能力無法改變道路的時候,就認命了,與其煩惱,不如隨遇而安。在勸說下,留在了李成就家。

  一次早上起床,劉玉鳳頭昏胸悶,還冒出豆粒一樣大的汗珠,一點力氣沒有了,上了廁所快一個小時還沒出來。李成就急了,用力推開門,馬上把已經(jīng)昏迷的劉玉鳳送到醫(yī)院。醫(yī)生一查,是潰瘍、靜脈曲張等原有病變基礎(chǔ)上引起的十二指腸潰瘍急性出血,如不馬上進行手術(shù)治療輸血,將會有生命危險??墒牵瑒⒂聒P是O型血,不巧醫(yī)院剛剛搶救了一宗建筑工地倒塌致傷的十幾個工人后,血庫一時找不到O型血。李成就不由分說,伸出手腕抽血獻給了她,又再一次救了她一條命。

  自此,劉玉鳳面對李成就不再是怨恨,而是多了一分感激。而李成就,對這個柔弱的女孩,不再是雇主與保姆的關(guān)系,而是把她視為小妹妹了。

  這一切,李成就妻子李太看在眼里,既有點擔心,又有點莫名的期待。因為她車禍后切除了子宮,再不能為老公生下一子半女,而在廣海這個地方,沒有子女是最大的不孝,況且,老公又是三代單傳,要是別的男人,早把她休了。既然老公有情,她應該對他有義。那么,又該如何報答老公的這份情義?她終于想到了一個好辦法,借腹生子。用劉玉鳳的肚子為老公生下一個孩子。不過,這話又如何向劉玉鳳開口?劉玉鳳現(xiàn)在寄人門下,要求她這樣做會不會乘人之危?另外,老公還是一個黨的干部,肯定不會同意這樣做。

  李太留意起劉玉鳳的例假來,并算準她排卵期容易懷孕那天,剛好是八一建軍節(jié)。她知道老公晚上肯定會喝醉回家,便在老公回家之前,趁劉玉鳳上廁所時,倒了一杯白開水,撒了點日本進口的無色無味催情粉,還加了點安眠藥,讓從廁所出來的劉玉鳳喝下。

  劉玉鳳不知有詐,就連著兩片胃乃安大口喝了下去。因為從醫(yī)院出來后,李太為了表示對她的關(guān)心,在每晚睡覺之前,總是坐著輪椅,推到客廳為她準備一杯白開水喝胃藥。劉玉鳳喝下后,頭開始有點昏迷,便想回自己的房間睡覺。哪知,自己的房門已被李太關(guān)上了,她還以為是自己走錯了房間,便一轉(zhuǎn)身走進了主人的房間,倒頭睡著了。

  李太見劉玉鳳倒在自己的床上,心中一陣竊喜,又給老公準備了一杯同樣放有催情粉的白開水,放在床頭柜上。李成就回到家,進了房間,感到有點口渴,隨手端起水杯一口喝下,然后到了沖涼間簡簡單單沖了一下,就鉆進被窩入睡。幾分鐘后,藥性發(fā)作,好久沒做過愛的他春情勃發(fā),閉起眼睛,三下五除二地除掉了劉玉鳳的睡衣。

  這時候的李成就做夢沒想到,身下的人會是劉玉鳳,還以為是他的妻子。而劉玉鳳在睡夢中,在藥性的催發(fā)下,早已不知東西南北,還以為是同王小龍一起纏綿。

  早上起來,劉玉鳳睜開眼,卻發(fā)現(xiàn)自己睡在李成就身邊,一下傻了,她想叫罵,又怕李太知道了,不知又會惹出什么事來。只好暗地里,揮起雙拳,捶打著李成就的雙肩。

  李成就醒了,不知到底是啥回事,自己怎么會跟劉玉鳳睡在一起。一急之下,竟然雙腿下跪,跪在劉玉鳳面前,不停地用手抽打自己的臉皮。

  這一鬧,驚動了隔壁的李太。

  李太推著輪椅過來了,伸出手拉起李成就,自己卻從輪椅上往前一撲,撲倒在劉玉鳳身前。

  劉玉鳳呆呆地看著這對夫妻,一句話說不出來。李太的嘴巴微微動了一下,但并未說什么。眼淚沿著面龐流了下來。她終于對劉玉鳳坦白了心扉,這一切不要怪她老公,一切都是她背著老公安排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想借劉玉鳳的肚子為自己的老公生個小孩,他們夫妻倆會給她足夠補償?shù)摹?/p>

  李太說罷,李成就把胸脯一挺,臉色變紅,頸子漲得大而粗,似乎就像馬上要爆炸一樣,一個拳頭高高舉起,當要落在妻子瘦弱的身上時,又忍不住停了下來,只好一拳打在自己胸口上。

  這一拳,打在李成就身上,痛在劉玉鳳心上。作為一個潮汕女人,深知貞節(jié)的重要性。如果這事發(fā)生在潮汕地區(qū),傳出去不死人才怪。但是,現(xiàn)在她無論如何不能死,死了,每年清明,誰會在海邊為王小龍燒紙錢?這事發(fā)生了,發(fā)生在人家家門口,而且,這個人家,不是壞人。人家收留了她,給她住,給她吃,給她治病,把她當作自家人。盡管李太這樣做太不近人情,但是人家是沒有辦法。事情弄到這個地步,只能吞了這口氣,走人。

  就這樣,劉玉鳳二話沒說,收起幾件衣服,不管李成就夫妻倆如何道歉、如何挽留,還是走了,遠遠地離開了李家。這次,她不認命了,她要同自己的命運抗爭。

  劉玉鳳走了,但她并沒有離開這片讓自己傷心的地方。因為她還要在每年清明,為王小龍燒紙錢。一個人邊走邊停,最后來到與廣海市一河之隔的那州鎮(zhèn)。

  恰好那州鎮(zhèn)大力發(fā)展三來一補企業(yè),引進了大量的勞動密集型企業(yè)。劉玉鳳進了一家制衣廠打工,一個月后,在一次下班路上,忽然惡心嘔吐,去醫(yī)院檢查,不得了,懷孕了。起初,想到流產(chǎn)算了,但轉(zhuǎn)念一想,這個李成就算是有恩于她,而且他沒有后代,生了這個孩子,既可以給李成就一個交代,以后還可以為她和王小龍繼承香爐。她決定無論如何要把這個孩子生下來。

  就這樣,劉玉鳳辭去了制衣廠的工作,利用自己的燒菜硬功夫做起盒飯生意。第一天做了五十盒,拿到制衣廠門口擺賣,由于料精肉足,加上原有工友幫襯,一下就賣光了。第二天做二百盒,全部賣光。第二個月起,又請了幾個幫工,生意越來越好做。

  一年后,劉玉鳳生下了女兒王晶晶,賺了第一桶金。后來,她看中工廠積壓了好多廢品,就轉(zhuǎn)行做起了廢品生意,更是賺得不得了。因為收購廢品,工廠起初沒注意,廢品里有好多爛銅爛鋁,轉(zhuǎn)手出去就是白花花的銀子。一段時間后,做廢品的人多了,她又心生一計,針對外來務工子女入學難的問題,辦起了那州鎮(zhèn)第一家私立學校,更是在資產(chǎn)規(guī)模上上了一個臺階,成了當?shù)赜忻拿駹I企業(yè)家。

  后來的后來,王晶晶大學畢業(yè)了。劉玉鳳從電視上知道李成就已當上了廣海市市長,曾心動,想叫女兒去認她爸爸??墒?,一旦女兒認了爸爸,她又怕李成就會回來找她,這樣對李太于理不公,所以就死了心,在女兒面前繼續(xù)保守這個秘密。當然,女兒多次詢問爸爸是誰,她都以爸爸已經(jīng)去世了敷衍了女兒。好在女兒爭氣,以自己的實力考上了廣海市政府公務員。

  黃河走在那州的土地上,看著那一眼望不到盡頭的寬敞街道,高聳入云的林立樓群,清清的小河流水,綠綠的草坪花園,大氣磅礴的中心廣場,心中不由感到震撼。其實,那州的地理位置和資源條件并不比廣海好,可是,人家抓住了改革開放的先機,大力發(fā)展出口加工制造業(yè),重點培育制鞋、紡織服裝、金屬制品、化工醫(yī)藥等支柱產(chǎn)業(yè)鏈條,形成特色產(chǎn)業(yè)或生產(chǎn)基地。特別是民營企業(yè),發(fā)展迅速,一個制鞋廠、服裝廠,動不動就是上萬人。而我們廣海,一味依靠外資企業(yè),實際上外資企業(yè)并不能給當?shù)貛矶嗌俣愂???磥?,那州的發(fā)展經(jīng)驗,那州發(fā)展的磅礴氣勢,值得深思。

  “叭叭!”迎面而來的一聲喇叭叫醒了沉思的王晶晶,眼看車已進那州了,便給母親打了個電話。母親叫她不要到家里,直接到桂花路母親開的桂花海鮮館。

  王晶晶想,母親不是說有事嗎,難道是一段時間沒見女兒,想念女兒了,要請女兒撮一頓了。這樣好,人家大市長專門送她到那州,讓他認識一下母親也好。

  桂花路修在那州河一側(cè),桂花海鮮館就坐落在河岸邊。這里環(huán)境優(yōu)美,景色怡人。走上海鮮館頂樓天臺,還可以眺望遠處河海交接處來來往往的打魚船,以及海邊垂釣和海灘戲水的人們。

  這是一處集餐飲、住宿、休閑于一體的綜合餐館。平常擁有多輛車位的大型停車場停得滿滿的,今天怎么了,只有母親那部白色的寶馬,非常刺眼。王晶晶來不及細想,吩咐黃河把車??吭趯汃R車邊。

  黃河從車上出來,心想,這個王晶晶怎么了,發(fā)財了,請我到這個海鮮館吃飯?雖然這個海鮮館規(guī)模挺大,但經(jīng)驗告訴他,一般門口沒有多少車的餐館生意肯定不好,不是消費昂貴,就是味道不行。那么,王晶晶又為何要帶自己到這個地方吃飯?

  不容黃河細思,王晶晶就大步跨進海鮮館一層大廳。黃河只好緊緊相隨。

  大廳裝修富有東方韻味,雕梁畫棟,龍鳳呈祥。最里墻面中間,紅布綢上鑲有一個大大的燙金雙喜。雙喜下面的地板,稍微墊高了七八厘米,這個墊高起來的臺面,還放有兩張像皇上皇后坐的紅木龍椅,金碧輝煌。明眼人一看就知,這個大廳還經(jīng)常舉辦婚慶活動。

  奇怪的是大廳80多臺,臺臺有人,只不過是每個臺只坐著一個人,一個人就占了一圍臺,每個人只要了一瓶礦泉水。還有,這些人個個趿著人字拖鞋,衣服穿得花花哨哨的,很不得體,根本就不像來吃飯的正經(jīng)人。

  一號臺上,坐著的一個人,長相更是兇猛,三十出頭,濃眉大眼,大半個右臉,被一道足足有七八厘米長的刀疤占去了,令人后怕。

  服務臺對面一側(cè)的酒柜邊,站立著幾十個服務員,個個愁眉苦臉的,沒有一絲笑容。面對每張臺上的一個個所謂的食客,所有的目光都像在看一只只怪異的恐龍一樣,既恐懼,又無奈。

  王晶晶掃了大廳一眼,知道母親惹事了,心里不由緊張起來。

  黃河站在王晶晶身后,看著她臉上沁出來的層層汗珠,他以特有的敏感意識到,這個現(xiàn)在看起來有點不正常的餐館跟她之間肯定有些關(guān)聯(lián),便拍了拍她的肩膀,壯壯氣。

  王晶晶恍過神來,眼光從那個刀疤臉上收了回來,回頭給了黃河一絲笑意,說:“沒事,我們上樓去。”

  “好,我們上樓去?!睅拙湓捴g,黃河跟著王晶晶,走進了二樓走道最里的一間大辦公室。

  這個辦公室好大,足足有一百平米。迎面的墻面上,擺滿了整面墻的書柜。書柜的對面墻上掛滿了一面面寫著“守法經(jīng)營”、“納稅大戶”和“民營企業(yè)十佳”等的獎牌。在兩墻的中間,置有一張大班桌,桌面上,摞滿了一疊疊報紙文件。

  王晶晶走過半通透的屏風,叫了一聲“媽”,卻不見回應,就自己坐到大班桌一角的沙發(fā)上。

  黃河緊接著坐在王晶晶旁邊。他聽到王晶晶叫了一聲“媽”后,才恍然大悟,原來這間餐館的主人就是王晶晶的母親。

  王晶晶給黃河倒了一杯水,許是倒水的聲音驚動了趴在大班桌邊的主人,劉玉鳳從報紙堆后站了起來,見是女兒來了,理理額前的一縷亂發(fā),走了過來,親昵地對著對黃河說:“不好意思,你們來了,請坐,請坐。”

  黃河站了起來,客氣地看了劉玉鳳一眼。只見她一頭烏黑的頭發(fā)下面,長著一副秀氣的瓜子臉,臉色白白凈凈。長長的睫毛下,一對眼睛,盡管浮現(xiàn)出疲倦的神色,但不乏動人的神情。要不是眼角有了一絲絲若隱若現(xiàn)的魚尾紋,根本看不出是一個五十多歲的女人,還以為是王晶晶的姐姐。

  王晶晶挽了挽母親的肩膀,在黃河對面坐了下來,說:“媽,這餐館到底咋回事?”

  劉玉鳳看了黃河一眼,嘴上動了動,說:“沒事沒事……”

  一個多星期沒見,王晶晶見母親瘦了不少,疼惜地說:“媽,您不要騙我了,沒事您不會這么急把我叫來。再說,我剛才在大廳上看出來了……”

  劉玉鳳眼光從黃河臉上收了回來,搖搖頭,不再言語。

  黃河看在眼里,以為是他在場,王晶晶母親不好說,就拍了拍手,準備回避一下。

  王晶晶回過頭,快步走了過去,面對高大的黃河,她挺起胸,仰起頭,往黃河肩膀輕輕摁了一摁,由于走得急,鼓脹的胸口竟貼在黃河的懷上了。

  黃河一時間,身體一陣躁熱,身子往后一退,又坐回到座位上了。

  劉玉鳳看在眼里,心里浮起了長輩對晚輩的愛意。這個時候,女兒把這個男子帶來,十有八九這個男子就是女兒的男朋友了。眼見這個男子長得高大英俊,舉止又非常得體,臉上不禁露出一絲微笑:“晶晶,這位是……”

  王晶晶臉紅了,知道黃河對她有好感,本來想對母親說是她的男朋友,又怕萬一自己會錯意了,便吸了一口氣,俏皮地把臉扭向黃河,翹著鼻子說:“是,這位是……”

  “我,我姓黃,名河,是,我是晶晶的同事?!秉S河本來口齒伶俐,但由于有心愛的美人在前,還有,有說不定將來會成為自己的岳母在前,說話有點語無倫次了。

  劉玉鳳畢竟是個過來人,一聽就知道了女兒和這個男子不尋常的關(guān)系。如果他們真的是正常同事關(guān)系,說話就不會緊張了。只不過是他們還沒到公開的火候罷了。想到這兒,心領(lǐng)神會,把水杯往黃河座前移了移,親熱地說:“阿河,喝口水吧。”

  黃河接過水杯,點了點頭:“謝謝阿姨?!?/p>

  此刻的王晶晶,心里猶如螞蟻爬過,癢癢的。很想聽黃河說他是她的男朋友,想不到,這個黃河真鬼,不陰不陽地來了個同事。哦,同事就同事吧,總比說市長好,如果說是市長,說不定早把母親嚇跑了,因為母親中規(guī)中矩,從來不想跟當官的打交道。她就露出了淺淺的笑意。她笑的是這回黃河不居高臨下叫自己小王小王了,而是在母親面前直呼自己的名字叫晶晶,這不又近了一步嘛。不過,現(xiàn)在還不是談論這種事情的時候,眼下最重要的是餐館的事情。想到這兒,她不由岔開了話題:“媽,現(xiàn)在,您可以說了吧,餐館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劉玉鳳站了起來,臉朝女兒,說:“本來,我是不想讓你知道的,但是,老是這樣拖下去,不是辦法,搞得不好,我就不在那州干下去了。再說,我老了,想回家抱抱孫子了,可是你……”

  王晶晶收斂起臉上的笑意,知道母親又在怪自己老大不小的還沒成家,隨即沉下了頭,靦腆地說:“媽,我的事就不用您操心了。您快說,餐館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黃河見劉玉鳳欲言又止,關(guān)切地問:“阿姨,您說,餐館,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這兩個年輕人一唱一和的,劉玉鳳心里浮起了暖意,舒了一口氣,說:“前幾天,來了幾個素不相識的人,喝完酒,買了一條中華軟包裝的香煙,一條七百多元。走出門口不久,大概是半個小時的光景,又折了回來,說煙是假的,要假一賠十,口口聲聲要餐館賠給他七千多元。不然,就揚言要砸爛餐館……”

  王晶晶一愣:“媽,咱們餐館可是從來不賣假的!”

  劉玉鳳抖抖手,繼續(xù)說:“就是嘛。前臺的服務員知道是碰上爛仔了,就打了12345電話,工商所的人來了,知道餐館是家守信用單位,就勸說那些人不要無理取鬧。那些人堅持說煙是從這里買的,賴著不走。沒辦法,工商所的人只好將煙柜里的中華煙拿到煙草局檢驗,檢驗結(jié)果是真煙。那些人沒話好說,惱羞成怒,把煙砸到前臺值班經(jīng)理臉上,把人家的一顆門牙還砸壞哪。”

  “什么,這些人這么囂張,還有沒有王法,香山不是還是全國文明城市么?!秉S河不由插了一句話。

  “是的,沒錯,那州是座全國文明城市。但是,林子大了,什么鳥都有,這沒什么大不了的事。再說,那州的公安、工商、城管什么的部門是盡職盡力的。問題是,一個幾十萬人的城鎮(zhèn),他們顧不過來!”劉玉鳳看了看黃河,無奈地說。

  “顧不過來,也要管!后來?”黃河抿了抿嘴。

  “事情過去就算了,我們那個經(jīng)理自己去牙科醫(yī)院作了醫(yī)治,做生意嘛,和氣生財??傻诙欤前嗳司谷患m集了七八十個人,在吃飯時間,每個人占著一圍臺,點一瓶礦泉水,其他真正的客人來了,見沒有臺,就走了。弄得我們沒法做生意。這已經(jīng)是第三天了?!眲⒂聒P臉繃得緊緊的,臉上沒有一點血色。

  “媽,您報警!”王晶晶皺起眉,大聲說。

  “報了,110來了,但是,人家沒有辦法。這些人不吵不鬧,就是不點菜,說要等客人來。過了吃飯時間,他們拍拍屁股,說,對不起客人沒有來,埋單,每圍臺只能收一瓶礦泉水的錢,五塊,五塊!”劉玉鳳伸開了手掌,揚了揚五個手指頭,“你叫我這生意怎么做!”

  “哦,看起來,他們還是有備而來的。阿姨,這班人有什么背景沒有?”黃河與王晶晶交換了一下眼光后,說。

  “背景么,現(xiàn)在還看不出來有什么大的背景。”劉玉鳳想了想,說。

  “媽,看起來,您是不是跟人家有什么過節(jié)?”王晶晶沉默了沒多久,說。

  “要說過節(jié)么,我向來是老老實實經(jīng)營,沒得罪過什么人。不過,這個學期開學前,我更換了鳳晶學校食堂的承包商,開始,有個叫刀疤強的人找過我,提出要承包食堂,我叫他做好標書,按照我們在報紙上的招標公告參與投標,后來卻不見他來了,我就沒有在意。想不到帶頭來鬧事的就是他。”劉玉鳳說話時鼻孔微微張動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么。

  黃河眉毛一揚,眨了一下眼睛,說:“您找過居委會么?”

  “找過了,還問了主任,主任說,這個刀疤強是外來人,在本地沒有什么大的勢力,原來在一家制衣廠當保安,后來因為偷了廠子的衣服,被勞教三年,前不久才剛剛放回來,就搜集了一班無業(yè)老鄉(xiāng),經(jīng)常做一些偷雞摸狗的事。但是,這班人,大事不犯,小事不斷,真拿他們沒辦法!”劉玉鳳用一種無助的眼光看著黃河。

  聽了劉玉鳳的訴說,一個想法在黃河心頭產(chǎn)生。他長長地呼了一口氣,湊到王晶晶耳邊,耳語一番。

  王晶晶大眼睛一眨,滿臉都是擔心的神色:“您,行嗎?”

  “你還不知道,讀大學時我就參加了全國大學生跆拳道運動會,兩三個人近不了我的身?!秉S河從沙發(fā)上站了起來,邊說邊往后退了幾步,氣沉丹田,后腳蹬地發(fā)力,前腳向前滑動一步,后腳快速蹬離地面,差點就踢至王晶晶腦門。

  王晶晶若有所思,停頓了一會兒,小聲說:“那行,就按您說的辦。不過,還需要我做點什么?”

  黃河問劉玉鳳:“阿姨,您這里有對講機沒有?”

  劉玉鳳不假思索地從抽屜里拿出一個對講機遞給黃河,臉色緊張:“你們要干什么?”

  “阿姨,您就在辦公室等消息就行了。”黃河平靜地說,然后把對講機轉(zhuǎn)給了王晶晶后,又耳語了幾句。

  王晶晶連連點頭,邊點頭邊對母親說:“媽,我們下去了?!?/p>

  劉玉鳳眼看黃河、王晶晶一前一后離開了辦公室往樓下走去,放心不下,追至辦公室門口,嘴里不停地說:“小心,要小心喲!”

  黃河從樓上走到一樓大廳,目不斜視,徑直走到一號臺,在刀疤強對面坐了下來。

  王晶晶緊隨其后,站在黃河的背后,儼然像個女保鏢,威風凜凜。

  大廳一陣騷動,眼看一號臺有人坐下,刀疤強的同伙紛紛挪了挪屁股,要趕到一號臺來。

  刀疤強抬了抬手,同伙又坐回到原位。

  服務員肅立一邊,沒有人敢發(fā)聲,大廳靜得連掉落一根針都能聽見。

  黃河、刀疤強就這樣對峙著,一句話都沒有說,足足有兩分鐘。

  最后,還是刀疤強忍不住了,露出了一口煙熏之后的黑牙,叫嚷說:“兄弟,這個臺我定了,等一下還有客人要來,你請便吧?”

  黃河把西裝脫了下來,不緊不慢地搭在椅子的靠背上,攤著手說:“我說,兄弟,你要吃飯,我也要吃飯,在餐館里,沒有誰規(guī)定你可以坐下來等人,我就不可以坐下來點菜?!?/p>

  刀疤強用手彈彈桌面,大眼一睜:“兄弟,你這樣說就沒道理了,我跟你非親非故,我跟你坐一個桌子吃飯干嗎?”黃河不理刀疤強,抬起手,拍了下后腦勺,臉轉(zhuǎn)向服務員,高聲說:“小姐,點菜!”

  一個只有十七八歲的女服務員阿珍應聲走了過來。

  刀疤強“嚯”的一聲,從椅子上跳了起來,瞪著女服務員,拍了一下桌子。桌子上的碗筷跳了幾跳,撒落在地。

  阿珍被嚇哭了。

  與此同時,刀疤強一伙笑了。笑畢,一起舉起手“耶”了一聲。

  刀疤強見黃河不動聲色,以為他怕了,洋洋自得,舉起五個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挑釁道:“兄弟,你點,點菜?!?/p>

  黃河笑了笑,旋即,收起笑容,目光熾熱:“我說,兄弟,你不要仗著人多欺負人,你既然這么有譜,敢跟我單挑么?”

  “單挑就單挑,你以為老子還怕你么?”刀疤強聳聳肩膀,站了出來。

  刀疤強上鉤了,黃河回過頭來看了看身后的王晶晶。

  王晶晶點點頭,往后退到墻角上,悄悄從身后拿出了對講機。

  黃河站了起來,面對兇猛的刀疤強,沒有一點怯意,而是扭扭脖子,等著刀疤強出手。

  眼看黃河遲遲不動,刀疤強等不及了,一聲大喊,虛起一腿,緊接著就揮拳朝黃河臉部打來一拳。

  黃河向后滑步移防,躲過了一拳。

  刀疤強步步迫近,收起拳,又猛起一腿,向黃河胸部飛來。

  黃河一個快步,移到刀疤強側(cè)面,站穩(wěn)了身體,眼里冒出一股劍一般的寒光,瞄準刀疤強的臉面,一記旋踢腿,直把他打得口鼻流血,趴在地上。

  刀疤強喘著氣,向在一邊觀戰(zhàn)的同伙一聲吆喝:“兄弟們,給我上,廢了他!”

  話音未落,早有一個高個子闖進陣來。趁黃河腿還沒收回,就從背后來了一腳。

  風聲未到,黃河已有覺察,腳尖在空中劃了一道剛勁的弧線,剛落地,又快速做了個躲閃防御的動作,緊接著,飛起前踢腿,一腳就把高個子踢出好幾米遠。

  這時候,刀疤強同伙一擁而上。黃河迅速往后一退,大聲說:“不怕死的就過來,我是省公安廳的!”

  一時間,刀疤強同伙傻了,個個背脊泛起了一陣寒意。你看我,我看著你,停止了攻擊。

  但見這時,王晶晶手拿對講機,高聲呼喊:“各隊注意了,一隊包圍大門,二隊守住路口,馬上行動!”

  刀疤強同伙聞聲,一個個恨不得多長幾條腿出來,爭先恐后地跑了。

  高個子從地面站了起來,摸摸肚皮,跑到刀疤強跟前,拉起還在呻吟的他,跑了。

  大廳,一陣定格般的靜默。片刻,阿珍帶頭鼓起掌來。緊接著,又是一陣雷鳴般的歡呼聲。

  歡呼聲驚動了樓上的劉玉鳳。她滿臉疑惑,從樓梯走了下來,卻見大廳除了幾乎要擁抱在一起的服務員外,空空如也,早已不見了那些爛仔。

  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劉玉鳳環(huán)顧了四周,想找王晶晶問個究竟,卻冷不防王晶晶從背后抱住了她,一邊笑,一邊說:“媽,沒事了,沒事了?!?/p>

  劉玉鳳驚魂未定,摸了摸女兒繃紅的臉皮,詫異地說:“沒事了,真的沒事了?”

  阿珍湊上前,擠眉弄眼地把剛才的經(jīng)過說了一篇,劉玉鳳這才放心地跟服務員笑了。沒多久,她似乎想到了什么,揶揄地問:“哎,你那個省公安廳的人?”

  “阿姨,我在這兒?!秉S河從洗手間走出來,說。

  “您您,讓人操心死了,我還以為您被刀疤強帶走了?!蓖蹙ЬЪ拥乇寂苓^去,踮了踮腳跟,用手拎了一下黃河的右耳,親熱地說,“您說,您剛才害怕不害怕,他們那么多人一擁而上,我都替您急死了?!?/p>

  黃河拍了拍手,不好意思地說:“說不害怕是假的,他們那么多人,我擔心!”

  王晶晶收起黃河搭在靠背的西裝,撅起小嘴巴,問:“您擔心什么?”

  黃河看了看王晶晶還握在手上的對講機,說:“我擔心你,忘了打?qū)χv機!”

  “好了好了,阿晶,我們?nèi)コ燥埌伞!眲⒂聒P看了看女兒,又看了看黃河,露出了滿意的神色,拉著黃河的手,說。

  “好,阿姨,我們吃飯去?!秉S河乖巧地應了一聲,又回過頭來,要拉王晶晶的手,儼然一家人似的。

  王晶晶并不接黃河的手,而是將西裝披在他身上,拍了拍背。

  看著這對年輕人,阿珍拉了拉王晶晶的手,仰慕地說:“晶姐,你真有福氣,找到這么帥,功夫又這么好的男朋友?!?/p>

  王晶晶笑了,瞇了一眼阿珍,又用手捅了一下黃河的腰,臉上一陣緋紅:“是嗎?”

  王晶晶、阿珍的一番話,讓黃河心花怒放,看起來,那州一行收獲不少喲。他心里一熱,就半推半就,學著王晶晶的口吻,說:“是嘛?!?/p>

  “好了,你們這對活寶不要嘮叨了,還是吃飯吧?!边@一切,劉玉鳳看在眼里,喜在心里。她知道女兒跟這個男仔絕不是同事那么簡單,便對阿珍招了招手,說:“阿珍,安排一下,我們要吃飯了。”

  黃河一聽,眉頭蕩起了笑意。他這個準女婿,岳母這一關(guān)已亮了綠燈。下來,就要趁熱打鐵,繼續(xù)在王晶晶身上加把火了。

  阿珍眼睛一抬,問:“劉董,安排在總統(tǒng)房吧?”

  劉玉鳳說:“不不,累了一天了,該回家了,阿珍,你幫我打幾個菜,等一下送到家里就行了?!?/p>

  阿珍說了聲好,就忙著張羅去了。

  就這樣,黃河跟著劉玉鳳、王晶晶母女倆來到了停車場。王晶晶從母親手里拿過車鑰匙,吩咐黃河說:“您開車小心點,跟著我們走就行了?!?/p>

  黃河說了聲好,就鉆進自己的車里了。

  寶馬車、中華車一前一后,開出停車場。此刻,天早已黑了。

  在車上,劉玉鳳心潮起伏。今天能夠擺平刀疤強,還真的要感謝女孩帶來的這個所謂同事??磥砼畠哼€是蠻喜歡這個人的。既然這樣,就要快刀斬亂麻了,不能再拖下去了,王晶晶二十有八了,再不嫁就成了老姑娘了。于是問:“阿晶,這個人看起來還不錯,你老實跟媽說,你跟他到底啥關(guān)系?”

  王晶晶知道黃河對她有好感,好感并不等于愛。盡管今天在來那州的路上他用一首《我只在乎你》的歌名傳遞了愛意,但是,對這么嚴肅的婚姻大事誰也說不準,況且,人家是個大市長,沒準對她只是逢場作戲,那就慘了。她只是喃喃說:“媽,我不是跟你說了嗎,我們只是同事關(guān)系?!?/p>

  劉玉鳳不相信,瞪了女兒一眼:“別騙我了,同事關(guān)系,他剛才會那樣賣命?”

  王晶晶無語。片刻,又說:“再說,他的年齡又比我大好多。”

  劉玉鳳低下頭,猶豫了一下,說:“年齡,這我倒看不出來,頂多比你大幾歲吧?”

  王晶晶眨眨眼:“不止呀,整整大我十歲?!?/p>

  劉玉鳳笑了:“年齡不是個問題,幾年前,楊振寧82歲了,還娶了我們潮州一個只有28歲的女孩作老婆。再說,男的大一點不是壞事,相反,老夫更愛少妻喲。他,大你十歲,年齡不是問題,不是問題……”

  王晶晶點點頭,欲言又止:“可是,可是……”

  劉玉鳳眉頭一皺:“可是什么,只要人品好就行了,我們不在乎人家有錢沒錢的……”

  王晶晶終于說出了自己的擔憂:“人家是廣海市市委常委、常務副市長……”

  什么?常委、常務副市長!怪不得剛才在處理刀疤強事情中那么沉穩(wěn)。唉!這女孩,不找就不找,一找就找個高官,真的受不了。被女孩這么一嚇,劉玉鳳一下想起了李成就。盡管李成就現(xiàn)在并不知道她在那州,而且還成了一個女老板。相反,細心的她,早已從省報和省電視臺知道了他當上廣海市委書記的消息,只不過她不想去找他,她怕去找他會讓李成就勾起對她的感情,怕他搶走了相依為命的女孩兒??墒牵F(xiàn)在,女孩找的是個跟市委書記差不多大的官,這事來得這么突然,一下還真不好辦。

  王晶晶不知母親在想什么,見母親一言不發(fā),說:“媽,您說話呀?!?/p>

  “好好,說話說話……”劉玉鳳面無表情,嘴里說要說話,卻一句話沒有再說出來。不過,她又想,其實沒什么大不了的事,只要女兒跟黃河真心相愛,是一件美事。就是怕到時……結(jié)婚典禮,李成就肯定會到場,她,作為婆家,必須到場,這樣……車子三拐兩轉(zhuǎn),在一片紅紅綠綠的路燈閃爍下,來到了位于鳳晶學校后面的一棟二層高的小樓。

  從車上出來,劉玉鳳停好車,向尾隨而到的黃河作了個請的姿勢后,打開小樓大門,先進去了。

  這棟小樓外觀跟相鄰的民房并沒有兩樣,沒有什么高檔的內(nèi)裝修,只是用白乳膠刷了刷墻面,十分樸實,這與一個擁有數(shù)億身家的主人相比太不相配。黃河想,王晶晶這母女倆還挺有個性的,富不露財,如能跟這樣的人家結(jié)為親家,心里比較踏實。

  黃河當仁不讓地坐在紅木仿古椅上,眼看著王晶晶走來走去的身影,心里甜滋滋的,好像自己就是這家主人似的。

  沒多久,阿珍來了,送來了好幾個菜。

  王晶晶幫著阿珍把那些菜端上桌子,然后仰起頭來,往樓上的母親叫了一聲:“媽,吃飯了?!?/p>

  劉玉鳳從樓上拿來一瓶用舊報紙封了好幾層的陳年茅臺,放在餐桌上,說:“這可是一瓶老酒了。”

  王晶晶拿起酒看了看,嗔怪說:“媽,你不是從來不喝酒的么?”

  劉玉鳳白了女兒一眼:“你不看看今晚誰來了。這瓶酒是我們學校一個從貴州招聘過來的老教師送給我的,放在我這里已經(jīng)好幾年了?!?/p>

  黃河聽酒聞香,還沒等劉玉鳳請,人就自己坐到餐桌上,連說好酒好酒。

  王晶晶喜滋滋地打開酒瓶的封口,說:“慢,黃市長,您今天來那州不是還有事嗎,這酒就不要喝了吧?”

  黃河呆了一下,早把騙王晶晶上車的事忘得一干二凈,不解地問:“我來那州哪有什么事?”

  王晶晶看清了,原來,黃河來那州是假,追她才是真的。便順水推舟,說:“沒事就好,這樣我們可以喝點,但不能多喝?!?/p>

  劉玉鳳雍容地一笑:“阿晶,進了這個家,還叫什么市長不市長的,多拗口。”

  黃河一聽,知道劉玉鳳對他已有了個好印象,不由摸了摸后腦勺,大度地說:“對對,叫什么市長,多拗口,叫阿河就行了。”

  王晶晶“噗”的一聲笑了:“那,是您說的,您以后不準叫我小王小王的,多難聽,我都成了老姑娘了,還小王小王的,以后叫阿晶,好不好?”

  黃河瞇著眼,笑著說:“好!阿晶,給阿姨倒酒?!?/p>

  劉玉鳳左看看女兒,右看看黃河,疼愛地說:“好了,你們喝酒,我不會喝,就不喝了。”

  黃河站起身,親自給劉玉鳳斟了一小杯酒,說:“今天高興,阿姨,您就喝一點吧。”

  劉玉鳳拿起筷子,先給黃河夾了點菜,再給女兒夾,最后才給自己夾。然后,輕聲細語道:“好,聽你們倆的,來,喝酒!”

  黃河站了起來,要給劉玉鳳敬酒。王晶晶捅了捅他,示意坐下。黃河順從地坐了下來,張開口,一口就把杯中酒喝光了。

  劉玉鳳滿意地笑了,喝酒豪爽的人,為人必定干凈。她為女孩能找到這樣的如意郎君而高興。但一想到跟黃河年齡相仿的刀疤強,心里又不由緊張起來,已經(jīng)端到嘴邊的酒杯又不由地放到桌子上。

  王晶晶見狀,關(guān)切地說:“媽,喝酒?!?/p>

  劉玉鳳由喜轉(zhuǎn)憂,說:“媽喝不下去?!?/p>

  黃河搓了搓手,停下了手中的筷子,說:“阿姨,怎么了?”

  劉玉鳳嘆了口氣:“這酒,喝不下去?!?/p>

  王晶晶站了起來,走到母親背后,輕輕地捶了一下母親的肩膀:“媽,怎么了。”

  劉玉鳳閉上眼,嘆了口氣:“媽是擔心你們走了,刀疤強又來找事了……”

  “哦,是這樣,”黃河站了起來,神情黯然,在原地轉(zhuǎn)了一圈,良久,才說:“阿姨,我有辦法,保證刀疤強再不敢來惹事生非?!?/p>

  “你有什么辦法,快說快說?!蓖蹙Ь牭近S河說有辦法,自然很高興。

  “辦法嘛,就是拉大旗作虎皮,”黃河握起右手,往自己左手掌上打了一拳:“阿姨,您不是那州十佳民營企業(yè)家嘛,相信政府會全力保護您的合法經(jīng)營的,您明天到公安分局要求在酒店門口設立一個公安崗亭,自己出錢,這樣會快一點。今天,我們這么一唬是省公安廳的,第二天就裝上了報警電話,刀疤強肯定不敢來了,我知道,他們那些烏合之眾是欺軟怕硬的?!?/p>

  一聽黃河妙計,王晶晶連聲叫好。

  “試試看吧。”劉玉鳳沉思了一下,神情變得開朗起來,欠起身,親自給黃河斟了杯酒后,主動端起酒,說:“好,干了!”

  就像聽到將軍發(fā)令一樣,黃河、王晶晶這回雙雙站了起來,一飲而盡。

  黃河從王晶晶家中回來,兩人的感情有了質(zhì)的變化,彼此知道了在對方心底的分量,都感到被相互吸引,心每時每刻都在為對方而跳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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