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嘣”一聲,一根黃瓜變成兩個——不是被攔腰掰斷,而是被豎著劈成兩根。林輕垂目看了會兒不遠處的一坨狗屎,喃喃道:“爸說過,在你頭頂上拉屎的不一定是敵人,有可能是樓上的鄰居;給你飯吃的也不一定是朋友,有可能是養(yǎng)豬場的飼養(yǎng)員?!彼ь^看向燕寧,眼底的光晦暗不清,“三年了,沒人來看過我?!?/p>
燕寧有點緊張:“姐,不是……不是那樣,我出來以后聽說你進去了,就想去看你……可……可……”
林輕學著他結巴道:“可……可……有人暗地里……威……威脅你了,說誰……誰看我剁誰……誰手……是不是?”
燕寧語塞:“不至于……也差不多?!?/p>
林輕揮揮手,問道:“我之前放你那里的東西呢?”
燕寧忙不迭回答:“在呢,在呢!姐,你先進來,我拿給你?!?/p>
林輕掃了眼黑洞洞的屋子,沒挪地方:“拿出來吧?!?/p>
燕寧愣了一下,還是進去,好一會兒才抱出來個木頭盒子:“一個角都沒缺,姐打開看看。房子我平時都照看著,沒人住過。姐不累的話,我明天就陪姐過戶去?!?/p>
林輕拍了拍盒子,不在意道:“先放在你名下吧。對了,你最近有沒有于二晴的消息?”
燕寧又一愣,才說:“鳥姐啊!鳥姐現在混得可好了,這幾天電視上天天都有她!可惜她跳到蘭臺的死對頭四合會去了,要不還能借點鳥姐的光。姐,你什么時候去見鳥姐?能不能把我也帶上?鳥姐原來多聽你的話啊。我記得有一次你和信宏的王銘清杠上了,那是信宏啊!當時誰都不敢吱聲,還是鳥姐找人把王銘清那臺保時捷油箱里兌的水,后來那車高速上就熄火了,差點沒爆燃,可把王大小姐嚇得不行,嗷嗷叫喚要告你。結果呢?鳥姐一點證據沒讓她抓著,王銘清只能吃啞巴虧,后來她看著你都不敢瞪眼睛了?!?/p>
林輕又拿起小鏡子照了一會兒,喃喃道:“是有這么一回事兒,鳥姐辦事一向想得周到。我記得就是那次以后,我和李洛基說了一聲,讓她進的蘭臺。”
燕寧直點頭:“就是說?。∥铱带B姐這人挺講義氣的,現在姐你有事張口,鳥姐肯定能幫你。”
林輕斜了斜嘴角笑了:“對,她是很講義氣,我沒張口,她都‘幫’了我一個大忙。我真是……”她垂目,“我真是迫不及待要謝謝她了?!?/p>
燕寧沒聽出她話中有話,臉上還帶著要抱大樹走上人生巔峰的小激動,忽然想起來個事:“對了,姐,爸出事前給我留了一筆錢,說萬一將來出什么事,這錢可以給你應急?!?/p>
林輕現在剛出來,從前的資產都被凍結,全身家當都在手里的木盒里。她現在最缺的就是錢,不然也不會對那四千二百塊那么執(zhí)著,聽到老頭子跑路前還算惦記她,心里不禁一喜:“哦?有多少?”
燕寧看看四下,伸出四根指頭:“本來是留了這個數,但是吧……”他有點懊悔,“你還記得楚喬姐吧?被爸送出國讀書的那個。兩年前她回來了,也不知道從哪兒聽說我這里有一筆錢,非要幫我理財,就是投資……我想著楚喬姐從小就聰明,爸都夸過她,又是讀過外國書的……就把錢都交給她炒股票了……”
林輕上去就給了他一拳:“姜楚喬?你怎么敢把錢給她?”
燕寧也是十分懊悔:“我也是不知道??!誰知道這錢一到了她手上就和集體自殺似的,她買什么第二天什么就變綠,她拋什么什么就飄紅啊!好幾次我都想把錢拿出來算了,這放在銀行里一百塊一年還有幾塊錢的利息,放在她那兒眼看著就都要蒸發(fā)沒了……可我每次要錢,她就拍著胸脯說這次肯定賺,結果到現在也沒拿出來,我也不知道還剩下多少了?!?/p>
林輕氣得又給他一拳:“我爸老早就看出她不適合搞投資,所以才送她出國讀書,讀的是環(huán)境工程!和投資半毛錢關系都沒有!”
燕寧的臉一下子就垮下去了:“我不知道啊!我還以為出國讀書的啥都能干呢!姐,你說現在咋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