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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若犯我》 第一章 出獄(7)

人若犯我 作者:四十二噸


林輕剛把監(jiān)獄發(fā)的薄棉襖拉上,就聽身后“咔——咔嚓”一聲,她身手敏捷地一側(cè)身,躲過被風(fēng)攔腰刮倒的半截樹身。那樹厚的地方看著有她大腿那么粗,在夾著沙土和花花草草的風(fēng)里又被拖出去五六米遠(yuǎn),才死不瞑目地橫尸馬路中間。

這么棵樹橫在路中間是很危險的,但林輕沒管這閑事,她覺得能在今天開車出門,必然要有非同常人的膽量、非同常人的技術(shù),和對打折一點(diǎn)也不感興趣的財力。

她十幾歲的時候,和不少像她一樣不學(xué)無術(shù)的二代們胡混,一混就是好些年。

那些年,那些年啊,若論放蕩不羈,S市無人能及林輕。

那時的年輕人還很體貼,每每都等到夜深人靜了才成幫結(jié)伙地去外面燒胎,在寂靜的夜里劃出一道道“刺啦刺啦”的弧線。

彼時林輕還不到拿駕照的年紀(jì)。她爸什么事都慣著她,僅在這一件事上有些靦腆,給她配了個死活不交車鑰匙的司機(jī)。

二十多歲的公子哥們帶她玩,一是看在李洛基的面子上,二是也不想得罪她這個比他們還不學(xué)無術(shù)的主兒。

每一次晚上出去,她只能百無聊賴地坐在副駕駛上,身旁宏基大公子李洛基的長手指搭在方向盤上,袖口暗金的袖扣左右一動,就有一輛車被甩在身后。

夜風(fēng)繞過擋風(fēng)玻璃打在臉上,兩旁的燈光好像穿越時空一樣急速后退。記不清那是多少年前了,有一輛他們的車從后面追上來,開車的人打個口哨,一腳油門還沒踩到底,就聽到“咣”的一聲,是一只頭盔先砸上他的后車燈,然后危險而又含蓄地鑿在路上,引起身后一陣急促的剎車聲和罵聲。

一般像他們這種開著跑車找刺激的人,是不會在??岬臅r候戴個頭盔的,這就好像武功蓋世的大俠不會在開打前戴上倆棉套袖。所有人里只有林輕每次都被李洛基扣個東西在腦袋上。用李大公子的話說,林輕咬人,要防著點(diǎn)。

這種在馬路上亂丟垃圾的行為很不道德,同樣也很不容易,林輕練了很多次,直到練得右胳膊比左胳膊粗了兩圈,才能在二百以上的車速下準(zhǔn)確砸中對方后車燈。

好在十二點(diǎn)后這段高架上車不多,后面跟著的也大多是他們的人,對林輕這一手早有準(zhǔn)備,不然她都不知道已經(jīng)造成多少人間慘劇妻離子散。

被砸的公子哥車速不減,從后視鏡里看到林輕已經(jīng)解了安全帶,正扶著擋風(fēng)玻璃站起來,極為叛逆的左長右短的頭發(fā)被風(fēng)吹成一面旗。十四五歲的女孩,臉上還帶著些嬰兒肥,本應(yīng)是干干凈凈的、偶爾對著示好的同班男孩臉紅的年齡,她卻單耳上和被縫紉機(jī)照顧過似的打了十來個耳釘,剃了睫毛的眼睛周圍是厚重的煙熏,幾乎把她的半張臉都遮住了。

就這副樣子,林輕迎風(fēng)對著比她大了好幾歲的陳氏二公子,特別不靦腆地豎了豎并在一起的中指和食指。

嚴(yán)格來講,陳衡算個富三代。他祖父靠船業(yè)起家。陳氏最紅火的時候,燈光照亮了江邊幾里地的夜晚。

作為父母都留過學(xué)的富三代,陳二公子有點(diǎn)看不起林輕這種暴發(fā)戶的女兒,尤其是林輕還小了他快一輪。他一側(cè)頭,只當(dāng)沒看到林輕的挑釁,腳上油門一踩,車子“噌”地又竄了出去,留下林輕在后面扶著擋風(fēng)玻璃直喊:“洛基哥哥!陳衡跑了!”

開車的李洛基無奈地單手又摸出個頭盔給她,當(dāng)時林輕還沉浸在被陳衡無視的憤怒中,直拍著擋風(fēng)玻璃道:“我要陳衡的帽子!”

宏基的大公子右手收回來的時候順手換擋,車子忽然一斜上了逆向道,從陳衡的右后方繞到他左側(cè),保持相同車速壓了過來。

陳衡被這架勢撩了一下,趕緊向右換線,換的時候忽然覺得腦袋上一涼,是林輕趁著兩車相貼的空當(dāng),一彎腰將他頭頂?shù)拿弊诱聛砹恕?/p>

她坐下后小人得志地把帽子調(diào)了大小扣在自己腦袋上,再也沒瞅陳衡一眼。陳二公子被這個暴發(fā)戶的女兒深深傷害到了,賭氣地一打方向盤,朝著李洛基的CCXR橫過去。

眼看著丟了帽子以后喪心病狂的陳衡就要撞過來了,林輕卻沒有害怕,只是扭頭在風(fēng)中壓著帽子,用和李洛基八分相似的欠揍方式挑著嘴角:“啊,咆哮吧,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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