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景闌深潭似的黑眸微動,清冷的眉間帶抹暖意。他衣不染塵,定定地看著她,“這些天痛了幾次?”
“七次?!痹魄涞沽吮璺旁谧郎稀?/p>
他修眉微蹙,撩袍坐下,道:“云卿,把脈?!?/p>
云卿挽起袖子,伸出右手。肌膚相觸的剎那,她心底滑過一絲酥麻。夜景闌修長的手指停頓了一下,方才細(xì)細(xì)按去。
廊外傳來一陣腳步聲,秦淡濃站在門口愣了下,方道:“這位是?”
“這位是我的朋友,夜景闌。”云卿道。
夜景闌抬起頭,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噢,就是那位夜神醫(yī)嗎?”秦淡濃面容微緩。
“嗯?!痹魄渥旖俏P,對夜景闌道,“修遠(yuǎn),這是我嫂子?!?/p>
他收回幽幽的目光,向秦淡濃頷首示意,并不多言。
“夜神醫(yī),我妹妹病得如何?”秦淡濃坐到門旁的梨花木椅上,一臉擔(dān)憂。
夜景闌慢慢收回手指,瞟她一眼,“毒入骨髓?!彪S后從懷里取出一包草藥,放在桌上,“文火煎三個時辰?!?/p>
“多謝。”秦淡濃行禮道,而后問,“雀兒那丫頭呢,怎么沒跟過來伺候?”
“大概睡著了吧?!痹魄浞畔滦涔埽吐犚咕瓣@淡淡開口,“韓夫人請出去片刻,在下要給云卿運功逼毒?!?/p>
“哦?”秦淡濃微訝地看看他,語帶商量,“我就坐在這兒不出聲,行不行?”
“不行?!币咕瓣@語氣很是果決。
“嫂嫂,運功的時候需要凝神靜氣,嫂嫂在這兒怕是不妥。”云卿在一旁解釋。
“這樣啊?!鼻氐瓭獠环判牡乜戳丝磧扇?,有些遲疑地起身將門帶上,而后又探頭對云卿說,“嫂子就在門外,有什么事記得叫我?!?/p>
云卿好笑地看著她,“不會有事的,嫂嫂放心吧?!?/p>
身后的門被掩上,一室溫黃燈光。夜景闌站在燈影里,優(yōu)美的鳳眼里閃過一絲異色。半晌,清冷的聲音響起,“云卿?!?/p>
“嗯,修遠(yuǎn),需要我怎么做?”
他沉靜的黑眸似顫了一下,卻依舊語調(diào)平平,“需除去衣衫,靜臥床上。”
云卿的臉頰像是燃起了火燒云,一陣滾燙。她低問:“需除去多少?”
“上身?!币咕瓣@果斷回答,毫不拖泥帶水。
云卿咬著下唇坐到床邊,將紗制的帷幔放下。朦朧間,見他守禮地背過身去。她半轉(zhuǎn)身,猶豫了一下,閉了閉眼,狠下心除盡衣衫。她兩手護(hù)在胸前慢慢趴下,發(fā)燒的臉偏向內(nèi)側(cè),喃喃道:“好了。”
夜景闌一點點地靠近,云卿赤裸的背上感到一陣清風(fēng)刮過,床幔被慢慢掀開。她屏住呼吸,心跳加快。
背上的施針力道穩(wěn)且徐緩,云卿的羞澀稍稍淡去。她卻不知,此時的夜景闌絕非如他下針般淡定。銀針每入一穴,云卿的經(jīng)絡(luò)便顫動一分,疼得她骨髓刺痛,肌膚寒徹。
直至再沒有針扎下,他低沉地開口道:“接下來要對掌?!?/p>
“對掌?”云卿猛地轉(zhuǎn)頭,對視的剎那又害羞地埋入枕頭,“就這樣?”
“是?!?/p>
只一個字就能讓她羞死。
云卿伸出手摸了半天,終于夠著了一件單衣。她快速遮住身體,慢慢坐起,長長的發(fā)絲垂至胸前。夜景闌不知何時已經(jīng)閉上雙目,讓她不由心安。
“云卿,我不會睜眼的?!彼溃謇涞恼Z調(diào)流入她的心底。
純陽真氣順著經(jīng)絡(luò)一路而上,撼動著云卿體內(nèi)的刺痛。骨髓里一陣排山倒海,生命像是一點點從體內(nèi)抽離,薄薄的冷汗覆在她的額頭上,順著臉頰慢慢滑下。夜景闌緊閉雙目,冷峻的臉上毫無倦色。她靜下心,感受著精純的內(nèi)力在身體里流動。
漸漸地,云卿體內(nèi)的陰寒之氣開始衰退,純陽真氣從她的掌心涌入,鋪天蓋地般席卷周身,而后她背上的銀針飛了出去。云卿偏過頭,喉間涌出的黑血直直地濺到地上。她軟軟地伏在床沿上,提不起半分力氣,耳邊隱約傳來一聲低語,“我會負(fù)責(zé)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