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卿指了指雀兒的嘴角，笑瞇瞇看著她手忙腳亂地擦拭口水，繼續(xù)說道：“再說‘地短’，要雄霸天下，‘三白’缺不得。”

“三白？”雀兒乖巧地遞來一杯茶。

“鹽、鐵、水，‘三白’也?！痹魄溥攘艘豢诓?，潤了潤嗓子，“先說這鹽，聽哥哥說，青國雖然靠海，但由于工藝問題，海鹽產(chǎn)量遠遠不夠所需。而青國遍布淡水，并沒有一塊可產(chǎn)純凈井鹽的鹽田。鹽，可是人力之本啊。也就是說，青國的人力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再說鐵，兵之利器，農(nóng)之耕具也。古書就記載，神鯤東陸少鐵多金。這樣看來，青國的兵農(nóng)也是半握在他人手中?！痹魄溆檬种刚戳艘稽c茶水，在桌上寫了一個古體的“水”字，“水，生之根本也。源，水之根本也。青國雖然多水，但是賴以生存的赤江之源卻在荊國手中。試問，若兩國交戰(zhàn)，荊國斷其上游，青國又將如何？必不戰(zhàn)而敗也。由此觀之，青國的國脈根本不在自己手中，甚危矣?！?/p>

她嘆了口氣，道：“這也就是繁華的青國未能稱霸的關鍵所在吧?！?/p>

啪、啪、啪，門外傳來清脆的掌聲。

“誰？”粗著嗓子，云卿語氣不善道。

“韓小姐不會連本侯的聲音都聽不出吧！”聲線婉轉(zhuǎn)悠揚，一如其人般鮮明獨特。

凌翼然推門而入，向身后使了個眼色。六幺點了點頭，一把拉過雀兒，快速將門合上。

“干什么！”門外傳來雀兒驚恐的聲音，“別拉拉扯扯的，小心我揍你！你們要把我家小姐怎么樣？”

云卿嘆了口氣，揚聲道：“雀兒，我們認識，莫怕?！?/p>

門外應了聲，這才安靜下來。

凌翼然看著她，微挑的媚眼中藏著興奮。他輕搖紙扇走到云卿身邊，慢慢坐下。“呵呵……”朗聲而笑，甚是愜意。

云卿瞥了他一眼，剛要繼續(xù)品茶，手腕就被他握住。

“放手?！彼龖崙嵉?。

凌翼然嘴角帶笑，“果然啊，果然。”

云卿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掙動手腕卻引來了他越發(fā)加力的抓握。她心頭一惱，從腰間抽出銷魂，冷冷地指著他，道：“放開。”

凌翼然笑得越發(fā)魅惑，“倒不似幼時那么單純了，不過這樣最好。”他眼神灼灼，慢慢地松開手指。云卿抽出手腕，斜了他一眼，將銷魂收起。

凌翼然也不言也不語，就這么靠在木椅上，直直看著她。剛開始，云卿只當他是無聊，不理，喝茶。

一盞茶之后，見他還看。云卿冷哼一聲，抬頭望天。

月似娥眉，夜色如水。本是好景色，只可惜這視線太惱人。忍無可忍，云卿狠狠瞪著他，“你要如何？！”

凌翼然低低淺淺地笑了，眼睛像是飛起的桃花。他傾身靠近，道：“才幾日，性子便急躁起來了，竹林那次你可是贏的?！?/p>

云卿白了他一眼，站到窗邊。

“怎么？就沒什么對我說的？”他道。

聽他并未自稱本侯，云卿有些納悶，她伸出手，摸了摸沿著墻角那一路攀到窗棱的枝蔓。

“嘖嘖，倒有一樣沒變，還似幼時那樣忘恩負義。”

忘恩負義？云卿回過頭，瞥了他一眼。

“不服氣？”凌翼然半靠在窗邊，用手指點了點窗棱，“我救了你的至親，你還對我愛理不理?！彼麚u了搖頭，一臉受傷的表情。

云卿聞言一想，心下慚愧。她低下頭，行了一個大禮，“韓月下謝過九殿下大恩?！?/p>

“免禮。”他的聲音略顯得意，“不過，你該稱我允之?！?/p>

想起幼年的那次相遇，云卿不禁輕笑，她抬起頭，從善如流地應道：“允之?！?/p>

凌翼然停止了手指的敲擊，俊顏愉悅，語調(diào)微揚，“嗯？”

云卿斂容直視他，“允之，我不管你是想上天，還是想入地，既然你拉上了我哥哥和弄墨，就不能失敗，更不能傷及他們性命?！?/p>

凌翼然挑了挑優(yōu)美的長眉，幽幽的眼眸讓人看不到底，“我不會輸?！彼麖拇袄膺呎乱欢溟偌t色的花朵，半垂眼眸，低低問道，“卿卿，可知這是何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