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爐香盡 又更添香(2)

月沉吟 作者:卿妃


深褐色的長廊蜿蜒幽靜,府內(nèi)種植的樹木多半四季常青,院子中的松柏如主人一般剛直,莽莽蒼蒼直向天際。廊邊探出的薔薇,不似牡丹的富貴,也不似月季的艷美,像極了調(diào)勻了的胭脂,也像極了這里的女主人。

待近了正氣堂,蘇堇色淡淡出聲,“除了畫眉和弄墨,其他人都下去吧?!?/p>

“是。”

蘇堇色帶著一雙兒女走進(jìn)屋內(nèi),畫眉和弄墨極有默契地分立門邊。

“堇色,你來了?!表n柏青深情地望向蘇氏,都道男兒到死心如鐵,可亦有柔情似水的一面。他與蘇氏乞巧節(jié)上一見鐘情,不顧幽王反對、親族抗拒,毅然將這位富商庶女娶進(jìn)韓家立為夫人。十五年來,兩人恩愛依舊,真正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飲。

“柏青,怎么了?”見他略有憂色,蘇氏忙走上前去。

韓柏青寬慰地笑笑,他抱起小女兒,指著墻上地圖說道:“卿卿,聽你娘說你近日識得不少字了,你可知道這些是何字?”

月下眨眨眼,有些吃力地認(rèn)著,“青、幽、雍、荊、梁、翼。”

“嗯,卿卿真聰明?!表n柏青贊道,隨后指著地圖最下方一個鞋形的國家,道,“這就是我們幽國,我國有三個鄰國,一個是處于五國中心的荊國,一個是西面的雍國,再一個就是東面的青國。除了這三國,還有處于雍國之北、荊國西北的梁國,以及南疆與青、荊兩國接壤的翼國。”

小人兒看著地圖,完全跟不上父親的解說。

“卿卿,今年爹爹不能陪你過生辰了?!?/p>

這句她聽得真真切切,忙問:“爹爹要去哪兒?”

韓柏青從懷里取出一枚白玉掛在她的頸間,“爹爹明日就要領(lǐng)兵出發(fā),這是我家祖?zhèn)鞯拿烙?,你哥哥有一塊,這一塊爹爹原打算在你生辰那天送給你,只是,來不及了?!?/p>

“爹,要打仗了嗎?”月簫上前一步。

“又是與青國交戰(zhàn)?”蘇堇色輕皺眉頭,面露愁色。

韓柏青抱著女兒坐到案牘前,道:“此次是對雍作戰(zhàn),雍王因不滿荊國進(jìn)貢的歲幣過少出兵伐荊,荊國文太后派出特使向我國求助。王上不顧眾臣的反對,決定派我韓家軍前去助荊伐雍?!?/p>

“爹,請讓簫兒同行。”月簫突然跪在地上,堅(jiān)定地看著自家爹爹,“簫兒已過十四,學(xué)習(xí)武藝、兵法已有十年,簫兒愿上陣殺敵,為爹爹分憂?!?/p>

“簫兒,不準(zhǔn)胡鬧!”蘇氏快步上前,就要將兒子拉起。

“堇色。”韓柏青揮手阻止了她的動作,他極嚴(yán)厲地看向月簫,“前線大戰(zhàn)可不像你在書上看的那么簡單,戰(zhàn)場搏殺也不會像你教習(xí)師傅那樣手下留情,你可知曉?”

“簫兒知道,簫兒愿往?!?/p>

韓柏青欣慰點(diǎn)頭,將兒子扶起,“好,此次簫兒就隨我出戰(zhàn)。”

“柏青!”蘇氏驚叫一聲,眼中滿是不舍。

“堇色,身為我韓家男兒,為國效力是榮耀?!表n柏青一掃剛才的柔情,目光灼灼地看向她,“我十四歲的時候已經(jīng)刀染鮮血,出入戰(zhàn)場不下十次。簫兒已經(jīng)長大,不再是你羽翼下的雛鳥,是鷹就應(yīng)該接受風(fēng)雨的洗禮。倒是卿卿,”他看向月下,“爹爹只希望你一生平順、安樂?!?/p>

天蒙蒙亮,月下猛然驚醒,她跳下床,不顧身后侍女的叫喊,赤著腳便向外跑去。

“爹爹!哥哥!”她跑出朱門,只見父親和兄長正騎在駿馬上和娘親依依惜別。

韓柏青微笑回望,“卿卿,要聽你娘的話,待你生辰之后,爹便會凱旋?!?/p>

“嗯!”她重重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滿懷信心地看著俊偉不凡的爹爹。

“我不在家的時候,妹妹可千萬不要貪吃哦。不然等我回來了,可抱不動你。”一身紅色戰(zhàn)袍的月簫在朦朧的晨曦中顯得格外俊美,他拉著韁繩,回頭笑道,滿臉的輕松愜意。

小人兒撒開腿,跑到他的馬前,揚(yáng)起下巴,“哥哥有好吃的,可要想著卿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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