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群雄逐鹿(7)

琥珀城 作者:余紅


服務(wù)生見姜信感興趣,戴上白手套,先在柜臺上鋪上猩紅色絨布,再小心翼翼地從玻璃柜中捧出這塊琥珀,輕輕地放在柜臺的絨布上。

這是塊金黃色的琥珀石,面上熒光溢彩,包裹物是只蝴蝶,清晰可見,在藏家眼中,最珍貴的琥珀石就是蟲珀,其本身就是一件珍罕的天然藝術(shù)品。楊奕成見此石熒光金亮,品相罕見,標價也合適,心中甚是喜愛。但看姜信沒發(fā)話,也不好立馬表態(tài)。

王道人問,姜大師,如何?

姜信把著石頭放在手心把玩一陣,又放鼻邊聞了聞氣味,沖王道人笑了笑沒出聲,是贗品還是真品不得而知。

王道人觍著臉、抖著高低不平的肩笑了笑,請了姜信與楊奕成里屋品茶。遇到姜信王道人還真沒轍,蒙誰不可能蒙師傅。進里屋道了幾句身不由己的行情后,從靠墻的柜里搬出一個淡黃色的紙盒來放在桌上。小心翼翼地拆除層層包裝后,一塊金黃色的琥珀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看外貌這塊和剛才見的倒像是雙胞胎,同樣是塊蟲珀原石。但在自然光下,這塊石頭明顯笨拙不如先前見的透澤。

王道人還給這塊石頭配了個紫檀底座,名號“琥珀城”。這樣一搭配便添了份尊貴。一落眼楊奕成就覺著這塊琥珀石眼熟,一時又想不起在哪里見過。悠了一陣,鼻頭有些癢癢的感覺,接著一股熟悉的松香味縈繞在鼻尖邊。楊奕成心里開始打鼓,他想起了楊初九送他的那塊琥珀來,也是這股味道也是這般模樣,心中疑惑也不好詢問。這塊琥珀石既然已進了“裕和軒”的門,自成了這店里的寶貝,誰也不可能告訴你實情。

姜信拿起這塊琥珀,燈光下,他的雙手就像緩緩翻卷的蓮花,琥珀便在蓮花上慢慢滾動。楊奕成看姜信的雙手看得入迷。姜信卻被這難得一見的寶貝給鎮(zhèn)住了,他曾在拍賣行見過一尊蟲珀原石,樣貌品相還不如這尊,鑒定是琥珀之王,那已是天下公認的稀世之寶,沒想到這世上還有比其完美的。這時服務(wù)生把外面贗品搬了過來放在柜桌上。面上看這兩尊琥珀并沒什么區(qū)別,贗品外觀油光溢彩,但真品自然光下熒光七彩,味道松香清晰。

姜信指出贗品往往比真品更亮眼,贗品多是合制而成或被染色,不是行家里手是很難分辨的,以為癩喇簸箕的就是炭渣,金光閃閃的就是寶玉。再珍貴的琥珀石,也得打磨后才會光芒四射。并拿著放大鏡照著真品為楊奕成講解:鑒別琥珀的標準是質(zhì)地堅密、無裂紋和顏色漂亮。最名貴的琥珀是透明度較高并帶有昆蟲的,依昆蟲的清晰度、形態(tài)和大小區(qū)分檔次高低。姜信講得仔細,楊奕成看得真切。當(dāng)手摸到那個印記時,直喊上當(dāng)了。患得患失了一陣后,回過神來,見旁人不解的神情看著他,“嘿嘿”一笑,說剛才還準備買下這贗品哩。若不是請姜大師來一趟,說不定就給蒙了。

姜信不明就里,說這就是貪的結(jié)果,你不貪不想著得橫財,絕上不了當(dāng)。其實我也不例外。打過眼吃過藥的,全是因為這個東西怎么這么便宜,哈哈,你在竊喜,人家更是笑得肝顫,所以藏家藏的不一定就是珍品。

王道人不緊不慢,接過話茬:同樣,鑒寶未必就能鑒出真品。這槍都有擦槍走火的時候,何況是凡人肉眼。就如《水滸》上說的:只道吊桶落在井里,原來還有“井落在吊桶里”呢。舉目一看,絕大多數(shù)情況是井落在吊桶里。

三人打著哈哈,想著各自的心事。楊奕成心中疑惑重重,此石彼石?在姜信眼中這件東西并無款識,下起結(jié)論來也能說上個一二三。是不是先貶它是并不怎么值錢的東西,再著人悄悄兒買下呢?可他明白楊奕成請他來是有深意的,也不能對不起朋友,就只好忍痛舍棄了。可是,他也不能把這東西講得太值錢,不然王道人會漫天要價。

王道人瞟見兩人的神情,心中有數(shù),讓服務(wù)生把真品放回柜中贗品放回盒中。自顧自說,若雕刻大師楊玉璇還健在的話,見了此石定要灑幾把老淚哩。世上獨一無二的寶石,想雕刻成什么樣都成,就怕想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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