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一沉吟,實在不愿意放棄了了解自己這身體之前事跡的機會,程水若伸手一拉,將那叫環(huán)兒的小丫頭拉到角落里,低低地道,“環(huán)兒,你聽我說,我自打鬼門關前面走了一遭,如今前塵往事盡數不記得了。我出來以后便處處受人白眼,卻是不知道為何,你若是我的丫頭,就告訴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環(huán)兒“啊”了一聲,驚訝地看著程水若。這時候才發(fā)現她臉上有著淤青,手上裹著布條,下面明顯是傷口,便又忍不住滿眼的淚花,一邊叫道,“小姐,你怎么了?是方家人這么對您的嗎?他們怎么可以這樣!”
程水若見她還想去扯衣服看下面還有什么傷口,連忙道,“我沒事,不過是些皮外傷,我在這里不能耽擱太久,你且與我說說之前的事兒,不用說得太詳細,說個大概就行了。”
環(huán)兒想了想,張張口,卻是不知道從何說起,只是道,“小姐是極好的人呀!那都是那些人胡說八道,您不用理他們!”
頓了頓,有些疑惑道,“小姐,您如今怎么會在這兒?”
程水若想了想,決定還是將自己最近在方家的經歷與她說了一遍,只說的環(huán)兒又是眼淚汪汪,咬牙切齒地道,“我便知道方家不是好人!那位方家少爺花盡了心思將小姐娶進門,卻是這般糟蹋人,咱們在春風樓的日子何嘗會這樣?馮媽媽多疼您吶!世家公子們誰不把小姐捧在心尖上?大把大把的金銀珠寶捧過來,小姐何嘗瞧過一眼?”
“要不是小姐說孤身女子不易立足,咱們早就不用在春風樓待了。如今也好,既然如此,咱們也不必受這閑氣,小姐交給奴婢的東西,奴婢都替您守得好好的!咱們就離了這個地方!文公子雖然失了功名,到底是一顆心還向著小姐的,誰稀罕他們家的姨娘!”
頓了頓,問道,“那小姐身上的傷究竟是哪兒來的?昨天晚上被方家趕出來以后,您住在哪兒?”
說到這個程水若便開始苦笑,昨夜的事情回憶起來就像是在做夢一樣,怕惹出環(huán)兒的眼淚水,只是略略地說了一遍。只聽得環(huán)兒柳眉倒豎,恨恨道,“小姐!這楚夫人小姐以前與奴婢說過,最是善妒,上次楚大人不過在咱們春風樓喝了一場酒,便派人上門來鬧了一場。她這是想讓您出頭當替死鬼呢!
“這方家人雖然也沒安什么好心,咱們也不能當了她的棋子,他們與那位大人神仙打架,咱們犯不著去摻和。若是把方家人也拉了進去,這不是擺明了讓咱們成過街老鼠么?”
程水若咬咬牙道,“可是,我殺了一個人!還在衙門留了口供!”
環(huán)兒冷笑道,“放心吧!這事兒扯不到您頭上,人是在衙門死的!說是您殺的,可您一走,誰會相信這片面之詞。到時候,那胡彪幾個怕是要把這賬算到那位楚大人頭上,誰動手不要緊了,他們之間的糾葛可不只那么一兩條人命!沒咱們和方家摻和在里面,這事兒一準會鬧大,他們既然不仁,咱們也不必太客氣了,由得他們折騰去。只是此地不宜久留,咱們還是要找方家人要了契紙,早早地離了才是!”
程水若細細一想,自己那份供詞,不過是楚夫人想拉方家人下水的把戲罷了。她也沒承認自己殺了人,楚家也不會擔待這份責任,其實兩方到時候都知道誰是起源,兩方人都會恨上她,方家會不會報復她不重要,就那個楚夫人口中的大人會怎么做就不知道了。
雖然跑路看起來有點兒不負責任,好像還真是個不錯的選擇……反正現在她有個土著在身邊幫襯著,至少不會那么無助了吧?
程水若的眼光上上下下地將環(huán)兒打量了一番,沉吟片刻,“怎么找方家要契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