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著呀?”梅雪問道。
梅雨說:“還能怎么著,‘騷’唄?!彼龑W(xué)著楊紅葉的口音說,“‘親愛的,我想死你了?!懵犅?,騷到家了。我心頭那個火呀,一下子竄了上來,我沒有客氣,把那騷貨狠狠地罵了一頓?!?/p>
“哦,原來是這樣?!泵费┤粲兴?,“于是你就和郜子達打起來了?”
“嗯?!泵酚暾f,“你說姐姐,我該怎么辦呀?”
梅雪長長地嘆口氣,無可奈何地說:“你說咋辦,還能咋辦?現(xiàn)如今的男人,不要說像郜子達這樣偷偷摸摸的,公開包養(yǎng)小三小四的,又有多少?”
“別人包養(yǎng)小三小四我管不著,自己的男人我不能不管。”梅雨怒吼道。
“那你能怎么樣,離婚?”梅雪停了一下,望著梅雨說,“人家郜子達巴不得呢?,F(xiàn)在不像過去,過去是男人怕離婚??涩F(xiàn)如今呢?反了,是女人怕離婚。男人離了婚,成了香餑餑,十八九歲的女孩子搶著要呢!可女人呢?大姑娘都嫁不出去,成了‘剩女’,誰還要離了婚的女人!”
“可我忍不下這口氣,”梅雨有點不甘心的樣子,“你說這是什么事,這騷貨欺負了我不說,還給我們梅家戴了綠帽子。不行,我得告訴梅能,不能輕易饒了她!”
梅雪輕輕地搖搖頭,悲傷地說:“梅能的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成天喝得醉醺醺的,外邊的時間多,著家的時間少,誰的勸也聽不進去。不僅固執(zhí),脾氣也不好。你要告訴他,說得不好,動手動腳的,鬧得滿城風(fēng)雨。這個時候,郜子達剛剛當了科長,據(jù)說梅能也嚷嚷著要調(diào)職呢,這些齷齪事張揚出去,對誰都不好。你說呢?”
梅雨無語,她沉默了一會兒,不情愿地問:“那就這樣算了?”
“不算了又能怎么樣呢?”
“至少教訓(xùn)教訓(xùn)郜子達!”梅雨怒吼道。
梅雪左右看看,無奈地笑笑說:“說是去買水果,一去不復(fù)返,這個郜子達!”
“什么買水果,見你來了,怕我當著你的面揭了他的丑,那驢臉上掛不住,找個借口逃避了。”梅雨忿忿地說。
梅雨說得對,郜子達出了家門,踅到一家水果店里,轉(zhuǎn)了一圈,踅出門來,信步走在大街上,想著剛才的事,就懊悔在洗澡前沒有把手機關(guān)掉,讓老婆抓到了把柄。反過來一想,這個楊紅葉,閑著沒事,發(fā)什么肉麻的短信,讓他在老婆面前,長上十個嘴也分辯不清。而且老婆還給楊紅葉打過電話,不知她倆在電話中說了些什么。這樣想著,就要掏手機打給楊紅葉問個究竟,可一摸手機套子,空的,才想起來,手機還在老婆的手上呢,就越發(fā)懊喪起來。
這樣往前走了一段路,來到人民廣場,這里華燈初放,人來人往,熱鬧非凡。大屏幕上播放著花花綠綠的影像,看不出是什么節(jié)目。音樂噴泉四周,圍繞著天真的孩子們,互相追逐著,嘰嘰喳喳,嬉戲玩耍,一副天真無邪的樣子。廣場的另一邊,是一溜兒啤酒攤子,空閑時間,特別是晚飯以后,男男女女聚集在這里,三五成群,要一扎啤酒,一邊喝啤酒,一邊打牌聊天,樂此不疲。因此,人民廣場便被戲稱為確切而富有詩意。郜子達正在這兒徘徊著,只聽有人叫他,他左顧右盼,聞聲看過去,見是倪布然向他招手,就走了過去。倪布然和艾妮幾個坐在一個攤子上,郜子達和他們握手寒暄了幾句,坐下來。艾妮給他倒了杯啤酒,他呷了口啤酒,問倪布然:“怎么樣,還適應(yīng)吧?”
“還行,”倪布然反問,“上任了吧?”
郜子達點點頭,稍停他說:“你們研究人類學(xué)的,研究不研究婚姻家庭?”
倪布然呵呵一笑,說:“家庭是人類社會的細胞,婚姻是人類文化的有機組成部分,當然是人類學(xué)研究的重大課題了?!臂舆_點點頭,倪布然不解地問,“你怎么突然想起問這樣一個問題,”然后開玩笑道,“該不是家庭出什么狀況了吧?”
“沒有,沒有?!臂舆_稍許有點緊張地否認道,“我隨便問問?!?/p>
“哦,”倪布然說,“沒有問題就好?!?/p>
艾妮望著郜子達,開玩笑道:“能有什么狀況,大不了有點婚外情什么的,也大可不必大驚小怪?!?/p>
“艾女士倒也大方,”郜子達回敬道,“仔細想想,也就那么一回事。你不聽有人說,男人沒情婦,活著不如豬,女人沒情夫,還有啥情趣。時尚如此,想潔身自好都難?!?/p>
“謬論,”倪布然抨擊道,“簡直是謬論?!?/p>
“謬論不謬論,你研究一番,不就搞清楚了?”郜子達說著,目光停留在倪布然的臉上,神情有點怪異,他說,“哎,倪教授,嫂夫人可是官場上混的人,接觸的又都是三教九流,你可防著點,不要哪天戴了綠帽子還渾然不知?!?/p>
“說你呢,怎么又扯到我這兒來了。來,罰酒一杯?!?/p>
“好,我認了?!臂舆_說著,端起酒杯,一揚脖子,一飲而盡。
他們這樣說笑著,倪布然的手機響了,一看,是老婆沈惠貞的。接完電話,他攤開兩手說:“對不起了,家里有點事,我得先走一步了?!?/p>
他們互相望望,艾妮說:“時間不早了,散了吧,有機會再聚。”
“好吧?!逼渌麕兹水惪谕暤馗胶椭?,結(jié)了酒錢,各自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