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是龔大鵬的侄兒,除了龔大鵬已經(jīng)沒有了別的親人。也許,給龔大鵬一點錢,他也不至于太亂來,畢竟,他們是無理取鬧在先?!?/p>
“錢由誰來給?由法院給?”
“法院當(dāng)然不會給,也不能給,我建議從拍賣公司的傭金里面出,為這事,我愿意陪姨父一起吃點虧?!?/p>
魯冰點了點頭:“一定要把善后處理好,寧肯少賺點錢,也千萬別出什么亂子?!?/p>
徐藝趕緊說:“明白?!?/p>
魯冰又補充說:“這事法院不便出面,一出面,性質(zhì)就變了,好像法院就有了責(zé)任似的。你跟3D拍賣公司協(xié)商好?!?/p>
徐藝連連點頭,說好的。
張仲平用鑰匙打開曾真家的門。他左手抱著一個現(xiàn)代瓷藝術(shù)花瓶,右手抱著一簇花。曾真連忙跑過來把他手里的東西接過去。張仲平在門口換好拖鞋,走到沙發(fā)前癱坐下來。
電視里正在播放一部冗長的韓劇。張仲平打量了一下四周,這個不大的空間已經(jīng)完全變了樣子,那些亂七八糟的照片、器材、文件資料都已清理干凈,到處彌漫著一股家的味道。張仲平在心里感嘆,愛情是能夠徹底改變一個人的,尤其是女人。再強勢的,或者說職業(yè)化程度再高的女性,在愛情的滋潤下,都是樂于激發(fā)自己的本性,做一個幸福的小女人的。
曾真把花插在花瓶里,洗完手回到房間,坐在沙發(fā)上,讓張仲平把頭枕在自己大腿上,替他按摩頭部太陽穴。
“累了吧?”曾真揉著,輕聲問道。
“是呀,好像感覺從來沒有這么累過?!睆堉倨桨氩[著眼睛,懶懶地回答。
“你要不要到床上去休息一會兒?”
“不用了,就這樣躺幾分鐘吧。呀,真舒服。你累不累?”
“不累,這樣子,我覺得你倒像是我的孩子了。這感覺有點奇怪,但我很享受?!?/p>
“母愛泛濫。”張仲平笑說。
“不行呀?”曾真嗔道。
“行行行?!睆堉倨窖燮ぷ又氐貌坏昧?,隨口答應(yīng)。
“人要真能返老還童就好了?!痹娓袊@了一句,低頭再看,張仲平已經(jīng)發(fā)出了輕微的鼾聲。
曾真輕輕地梳理他的頭發(fā),憐愛地在他額頭上親了一下,伸手拿過遙控器,關(guān)上電視機。
張仲平的手機響起,他連忙起來接電話。
“哦,山洼,是你呀?什么?等著工程款?我知道,你別老催,我自有安排?!?/p>
張仲平掛機,使勁伸了一個懶腰。
曾真問:“你贊助那個學(xué)校,真沒跟她說呀?”
張仲平說:“你是說唐雯?沒有?!?/p>
曾真又問:“為什么不跟她說?”
張仲平搖了搖頭:“也許,這不過是我的一個心結(jié)?!?/p>
曾真說:“也就是說,你這樣做更多的是為了紀念夏雨?”
張仲平說:“可能吧。”
曾真說:“你怕教授吃醋?”
張仲平想了想,說:“好像也不是。我只是覺得這事跟她好像沒關(guān)系似的,開頭也想過要告訴她,卻一直不好怎么開口。等到事情已經(jīng)開始做了,再去說,又覺得別扭?!?/p>
曾真說:“只是……我如果設(shè)身處地地替教授著想,要是知道你背著我做了這么一件大事,會有說不出的凄涼?!?/p>
張仲平轉(zhuǎn)過頭來看著她:“凄涼?你怎么會替她覺得凄涼?”
曾真說:“首先,那也是她留下青春記憶的地方,按照你跟她的關(guān)系,那也是她初戀的地方;第二,她會想不明白這事你為什么要瞞著她。你們現(xiàn)在還是……夫妻呀。”
張仲平說:“她會這樣想嗎?”
曾真說:“應(yīng)該會。作為外人,通過這件事,我甚至無法評估你跟她之間的感情,我會猜測你們之間已經(jīng)有了二心。”
張仲平一笑,說:“有沒有二心,你不知道呀?”
曾真說:“別打岔。反正……我會覺得這事怪怪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