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仲平很機械地問道:“真的?”
曾真說:“可能真是喲。傻瓜,我是不想讓你太緊張。對她,我們已經(jīng)有罪惡感了,我愿意保持這種罪惡感,因為它將使我們不至于太瘋狂太忘乎所以。而我和你,應(yīng)該放輕松。有個段子是這樣說的,女人跟你在一起,不一定是喜歡你,喜歡你不一定是愛你,愛你不一定要嫁給你,嫁給你不一定要給你生孩子,生了孩子,孩子他爹不一定就是你。其實,我一直在想,讓你娶我是一件太不靠譜的事,忠于家庭與愛上別的女人,在男人心目中不僅是合情合理的,而且是天經(jīng)地義的,離婚再婚對男人來說工程量太大了,他會怕麻煩,會覺得何其荒唐。我不要你給我一個家,但我會要求你跟我在一起時,一定要真心實意,一定要愛我、寵我。我不會勉強你,你什么時候?qū)ξ覜]感覺了、膩味了,你可以選擇離開。我也一樣,我會真心實意對你,會愛你、照顧你、陪你,但是,什么時候我想離開了,你可不能阻攔我。怎么樣,我是不是很通情達(dá)理?”
曾真的話一字一句地落在張仲平耳朵里,一直縈繞在他心頭的壓迫感頓時煙消云散,他不由得連連點頭。
曾真繼續(xù)說道:“你該吁口長氣了吧?我覺得應(yīng)該是。是呀,白撿了一個這么大的便宜,還不給你添一絲一毫麻煩。這樣的傻妞一百年才出一個,怎么就讓你碰上了呢?”
張仲平緊緊地抱了抱曾真,說:“我確實很慶幸,內(nèi)心里充滿了對你的感激。寶貝兒,我會愛你、疼你、真心實意對你,讓你覺得生活是如此美好,讓你一輩子也不忍心把我一腳踢開。而當(dāng)你在動把我踢開的念頭時,我雖然心里會絞痛、會流血,但我仍然會面帶微笑,在第一時間從你視線中滾蛋?!?/p>
曾真說:“你說這話時應(yīng)該舉拳過肩吧?嘻嘻,跟你開玩笑的。我不想你和我把神經(jīng)繃那么緊。這個社會很復(fù)雜,而我,只想做一個單純的人。能夠愛和被愛,對我來說已經(jīng)心滿意足了。所以,我也要感謝你,能夠被我愛上,其實,我一直是很討厭你的?!?/p>
張仲平厚著臉皮說:“現(xiàn)在不討厭了吧?”
曾真說:“現(xiàn)在更討厭了。”
張仲平哈哈一笑:“真是男女有別呀,男人要覺得哪個女人好,會直接贊美她,把她夸得跟花兒一樣。女人正相反,對自己喜歡的人愛的人,不說好反而要說討厭要說壞,這是為什么呢?”
曾真說:“你就得瑟吧??晌抑钡竭@會兒也沒見著你說我好呀?!?/p>
張仲平說:“那是因為你已經(jīng)好得無法形容、無法言表了。你看,這是我給你買的花兒。曾真你知道嗎?我恨不得把全世界所有的鮮花,全部獻(xiàn)給你?!?/p>
曾真又一笑,說:“為什么男人喜歡吹牛皮?因為他說大話的時候會顯得有那么一點點可愛。把全世界的鮮花都獻(xiàn)給我?那得花多少錢?你就不怕把我悶死……哈哈,別變臉,跟你開玩笑的,傻瓜。好了,你的心意我領(lǐng)了,但我沒那么貪婪,能偶爾……比如說一個星期,你能給我送一次花,一次只要一枝,我就會感到很滿意、很幸福,真的?!?/p>
他們一直沒有開燈,但外面的霓虹燈早就亮了,照著他們的臉,閃閃爍爍、似真似幻。見曾真早已穿戴停當(dāng),正在撕扯床單,張仲平隨手把燈打開了??吹搅舜矄紊硝r紅鮮紅的斑斑血跡,他一把奪過床單,驚異地望著她,瞠目結(jié)舌地說:“怎么,你……是第一次?”曾真又把那床單一把奪了過去,說:“你以為!你說,我是不是該咬你?”
張仲平突然感到一陣眩暈。他沒有想到自己會眩暈。他沒有想到這會是她的第一次,是真的沒有想到。其實他的眩暈不是因為懷疑,是因為驚喜,意外的驚喜。她給他的。他對她重新泛起一種感激之情,夾雜著驕傲與榮耀。天哪,他竟然是她的第一個男人。
他張開雙臂一把抱住她,咬著她的耳朵呢喃著說:“曾真,我最最親愛的寶貝兒,你叫我對你說什么才好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