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運昌領(lǐng)著他們走進和盛堂,店員們眼睛睜得老大,米丘說:“你們好!”
店員們甚至不知道該怎么樣來回答。
蓋臘苗說:“你們這些沒有教養(yǎng)的人,難道沒聽到米丘神甫的問候嗎?”
蓋運昌說:“是神甫的樣子嚇壞了他們。”
蓋臘苗說:“父親,您在袒護您的下人,這樣只能助長他們愈加無知。”
米丘說:“密斯蓋,我來這里,是為了讓人認(rèn)識真教,救人靈魂,沒有必要要他們一下接受。”
蓋臘苗抬起手臂教那些店員,要他們跟了她在胸口上劃十字圣號,作為對神甫的酬謝。那些店員看著蓋運昌并不做那樣的動作。
蓋運昌笑著說:“我的店員只會對有恩的人作揖磕頭,不知道什么是天主。往后院走吧,傻子才劃那橫豎兒道道。”
蓋臘苗合掌禱告說:“主會寬恕一個無知的人的。主的話是鏈子鎖不住的。主安排了這樣好的機會,正是四鄉(xiāng)農(nóng)村繳租納稅的季節(jié),將來,這個地方如何,只有天主知道。”
蓋運昌本來要安排他們住到蓋府,米丘堅決要求住到和盛堂的后院,這樣蓋運昌只好打掃了幾間客房出來。
大賽三天,原家人始終沒有露面。有話傳過來,說原家失了人,不宜參加大賽這樣熱鬧的事。但是,并不等于原家人沒有在暴店鎮(zhèn)上出現(xiàn)。原家在省城經(jīng)營生意的次子原德庫和三子原德魚專門在大賽期間來了一趟暴店鎮(zhèn)。他們倆是有目的而來的。大會期間暴店鎮(zhèn)酒店和茶店林立,天南海北的菜系都聚集在暴店,原家弟兄倆沒有進街道兩邊的酒店茶樓,而是走到暴店鎮(zhèn)潞水岸邊的蒙古包里,請了屯長縣的安縣長喝奶茶。
說起暴店人喝茶來那是一絕。每家的火臺上都溫著一壺大葉子茶,此茶性熱,耐煮經(jīng)喝,濃烈勁大,苦澀到了心根子上,卻也醒腦解渴。茶壺被炭火熏得油黑,因一直在火邊溫著,茶的顏色變得稠黑濃重,進門先喝三碗大葉子茶,是招待客人的見面禮。這說的是普通俗人,真要招待貴重客人,還是得要到一些有檔次的地方。大會期間有蒙古人支起的蒙古包,蒙古包內(nèi)備有奶茶,這也是蒙古商人除了做藥材生意之外招攬客商的一項收入。能進去喝蒙古茶也不是一般人消受得起的,是有些身份的人。喝茶不僅是口腹之欲,也是人情世故。這原家弟兄倆在蒙古包里要請的人,是屯長縣縣長安國喜。做官人喜文自古是一大風(fēng)景,這縣長大人給人的印象也是好書之人。書法作為藝術(shù),如詩,如文,當(dāng)以意境為上,縣長的愛好不是以自由的創(chuàng)造為最終歸宿,而是想借得官位和歷代書家結(jié)緣。往白里說,他最想獲得的就是歷代名家真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