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木石同志作為一名黨員，他具有共產(chǎn)主義的情懷，他到我們分局，我代表分局再次舉手歡迎。

“既來之，則安之，譚木石同志到分局來一年，當(dāng)然不是要走過場，一定要安排具體實際的工作，給他壓擔(dān)子！具體做什么工作，我和李局長商量了一下，以譚木石同志的水平和我們的心情——還有譚木石同志的級別，我覺得應(yīng)該把我這個副局長、黨組書記的位置讓出來，給譚木石同志?！?/p>

譚木石一早上都如坐針氈，到現(xiàn)在針氈終于刺破了褲子，再次站起來，說：“馬書記，不敢再說了?！?/p>

馬一默早料到這個效果，說話收放自如，他用眼神示意譚木石坐下，說：“但是譚木石同志對分局情況并不了解，下車伊始，以他負責(zé)任的態(tài)度，他絕不可能接手不熟悉的工作，使工作流程陷于滯澀，甚至停頓?！?/p>

譚木石一驚一乍地坐下，馬一默又說：“因此，我和李局長考慮是不是請譚木石同志先熟悉一段工作，再分擔(dān)具體任務(wù)?！?/p>

譚木石說：“可以，謝謝?！?/p>

馬一默又朗聲說：“譚木石同志雖然不分擔(dān)具體工作，但位列局領(lǐng)導(dǎo)班子，可以列席分局所有會議——我們的會議質(zhì)量，也會因此有所提高。你們……”他眼望著馮仁敬和楊立國，“以后要稱呼譚木石同志為譚局長，并注意把今天的會議精神向自己科里的同志進行會議傳達——有必要的話，我可以再去參加一次嘛，親自把這個意思講一講。”

這個會議開了一個小時，馬書記講了五十五分鐘，譚木石再看他時，只見他精神煥發(fā)，恰似抽了大煙，又如洗了桑拿，那神態(tài)，仿佛一下子年輕了十歲。

馬一默副局長終于停住了口，轉(zhuǎn)臉對李長生說：“李局，你看還有什么重要的指示嗎？”

李長生說：“沒有了，馬書記你說得很全面，我都同意，如果小譚沒有別的意見，就先這樣執(zhí)行吧，熟悉一段時間，再安排工作?！?/p>

譚木石又站起來，說：“我一定盡快熟悉工作?！?/p>

李長生局長就說：“今天就到這里吧，小馮，你把今天的會議形成一個紀要，傳達會議精神時用。”

馬一默聽了李長生的安排，很滿意，高興地點了點頭，說：“李局，那就散會吧。中午在哪里吃飯？”

李長生站起來，先說：“立國，快去上個廁所?！庇洲D(zhuǎn)過來對馬一默說，“現(xiàn)在定不下來，我和立國先去七星鎮(zhèn)，再摸摸那里小煤礦的底子，爭取這個月把安全檔案給建立起來。”

馬一默哦了一聲，說：“對，應(yīng)該加快進度。”又問，“接下來該去哪里了？”

李長生說：“接下來就是八穩(wěn)鎮(zhèn)了。八穩(wěn)鎮(zhèn)煤礦量不少，到礦上的路也最難走，又得纏一陣子。”

馬一默神情黯淡了，一下又變回到五十多歲的人，說：“是得纏一陣子，他們鎮(zhèn)的情況也沒什么特殊的，就是個路不好走，安全生產(chǎn)工作倒也抓得不錯，沒聽說出什么事故?！?/p>

李長生見楊立國從廁所回來，站在門口等著，就說：“我先走了，我到底是剛到季平，情況不熟，要不是老馬你幫我撐著，這個活是沒法干了?！?/p>

馬一默又問：“不吃了再走？”

李長生往外走，說：“不吃了，路上再說吧——那我就把車開走了啊?！?/p>

馬一默站在原地不動，說：“開吧，開吧，工作要緊，我不去市里，用不著車?！?/p>

譚木石聽見院里的車發(fā)動起來。

會開完了，譚木石向馬一默告別，說：“馬書記，我先回去了?！?/p>

馬一默臉上又帶了輕描淡寫的笑容，說：“回吧，最近好好搞一搞調(diào)研。”目送譚木石出去了，他拿起電話：“我是老馬，你最近可要注意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