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人去公司報道，總歸要打扮得體才可以。

原本宋暖就打算穿她專門置辦的面試服：白色襯衫+咖啡色薄呢連衣裙+韓版雙排扣短大衣+黑色中跟靴，標準的知性打扮。

可轉(zhuǎn)念一想，這上班和面試不一樣啊，面試是打一槍換一個地方，一套衣服穿給不同的人過目，等于每個人看到的都是新衣服；而上班每天面對的則是同一撥人，女孩子剛上班，隔三差五總要換個造型展現(xiàn)一下青春風采的嘛。

于是，宋暖和周格格相約去逛街買衣服，百盛、巴黎春天、華亭伊勢丹……正是春款上市的時候，放眼望去，一片嬌艷粉嫩，連莊重的黑色鉛筆裙都被鑲上了粉紅色的水鉆，看來今年的巴黎時裝周走的是少女懷春路線。

幾個小時逛下來，總之看得上的買不起，買得起的看不上。周格格看中一件風衣，2640塊，她站在那里權(quán)衡了半天，心想實習期三個月總共才掙1800塊，這筆投資似乎太那什么了。她招呼宋暖：“哎，你看這衣服怎么樣，值這價嗎？”

宋暖湊過來，掃了一眼標價牌，一語道破天機：“你先別想值不值得了，關(guān)鍵是你口袋里有這么多嗎？”

周格格立刻像漏了氣的皮球，怏怏不樂且依依不舍地脫下新衣服，斜眼瞥見專柜BA正抱著胳膊冷冷地睥睨自己，于是壓低嗓門對宋暖說：“你小聲點，這些人很勢利的。”

“切，窮人才勢利，商店又不是她們家開的?！彼闻室獯舐曊f道。

想淘有牌子的便宜貨，兩人只能去特惠區(qū)，花車里的衣服皺巴巴地窩成一團，被無數(shù)老中青女人簇擁著，爭搶著，無數(shù)雙手仿佛炒菜一樣在里面翻，就跟不要錢似的。

“我不買了，你慢慢挑?！彼闻氏韧顺霭鼑Α?/p>

“我也撤了。”兩分鐘后，周格格也隨之敗下陣來，她叉著腰，環(huán)視四周，惡狠狠地發(fā)了個不太容易實現(xiàn)的誓言，“等咱有了錢，非把巴黎春天給買下來，今天逛淑女裝明天逛職業(yè)裝后天我累了就讓所有員工放大假！”

隨后轉(zhuǎn)戰(zhàn)陜西南路的小店。宋暖在上海待了將近四年，覺得開小店的女老板差不多都是一個范兒的：長頭發(fā)，直的或者卷的遮住半張臉，露出的另半張臉要么是裸妝，要么是小煙熏，穿著波西米亞風格長裙，披一條白色或者黑色的披肩，春夏秋光腳穿球鞋冬天穿麂皮靴子。神情永遠很淡漠，慵懶地蜷在沙發(fā)里，抽煙，或者抱只貓……小店雖小，價格卻不小，一件很不起眼的碎花毛衣，開價880，老客戶給個8折吧。嫌貴？嫌貴去七浦路，愛買不買！

一天逛下來，宋暖和周格格兩手空空回到了學校，不是物產(chǎn)不豐富，而是荷包不豐盛。趕快上班吧，把實習期熬過，咱就有工資了！兩個女孩互相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