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比和康恩在廚房里。托比把一塊塊希臘乳酪塞進雞胸脯里??刀饔帽”〉陌湍民R火腿片把它們裹起來。烘烤箱里烤著一盤淋著橄欖油綴著松子和迷迭香的小土豆和蒜瓣。工作臺上的蒸籠里放著嫩嫩的西藍花,冰箱里還有一罐自制的金槍魚醬,是用來涂在今天晚上托比特意烤的南瓜和葵花子面包上吃的。
康恩簡直不能相信托比對食物這么有研究。比方說,他怎么知道可以把大蒜整個放進烘烤箱里?怎么知道可以把雞胸脯切開,往里面塞進隨便什么喜歡的東西,然后用保鮮膜一樣的火腿片裹上?他讓每件事情看起來都很簡單,毫無特殊之處,但對康恩而言,他和托比今晚在廚房里創(chuàng)造的東西無異于魔術。
“謝謝,”他對托比說,“謝謝你幫我做這些。”然后,出乎意料地,他發(fā)現(xiàn)自己給了托比一個擁抱,不是熊一樣的擁抱,而更像是拍了一下手臂。他有點吃驚,看上去弱不禁風的托比衣服下的肌肉卻感覺十分結(jié)實。
“不客氣,很高興能有個借口做點真正的烹飪。只給我自己做的話就不值得了。回到正題,我希望你度過一個愉快的晚上。應該也不會有人來打擾你們。我正巧知道喬安妮今晚出去了,今天是周五,盧碧應該也不會在。”
托比走上樓去。康恩用消毒液徹底洗了洗手。他特別注意衛(wèi)生,一想到如果不當心讓戴茜感染了病毒,讓戴茜因為他而住院,他就不寒而栗。
他看了看時間,7點25分。他聽到開門的聲音,一下子跳了起來。然后他屏住呼吸,希望不管進來的是誰,都會自行其是而不要好奇為什么餐廳會有音樂聲,為什么廚房會傳出烘烤迷迭香的味道。
腳步聲穿過走道朝廚房靠近,然后停下了。門慢慢打開,是盧碧??刀魑丝跉狻?/p>
“這他媽的……”盧碧驚訝地看著幽暗的房間,“這他媽的在搞什么鬼?”
康恩嘆了口氣。“只是晚飯。”他說。
“誰的晚飯?”
“我,”他說,“和一個朋友。”
“一個朋友?哈。”盧碧笑道,拉出一把椅子。
康恩嘆道:“是的,工作上的一個朋友。”
盧碧坐下來,從手袋里掏出一包香煙。
“不,”康恩說,“別。”
“別什么?”
“別在這兒抽。實際上,今晚在任何地方都別抽煙。”
“什么……你說什么?”
“我的朋友。她身體不好,她的肺有點問題。所以請別抽煙。”
“我的天,我是不是走進了什么怪異的平行宇宙?讓人毛骨悚然的懷舊音樂、燭光、病怏怏的女朋友。”
“就是別抽煙,就這個。求你了。”
盧碧干脆地點了下頭,把香煙放回包里。“只為了你。”她說,“就這一次。這個幸運的姑娘是誰?”
“誰也不是,”康恩說,“只是一個女孩兒。”他看著電視上的鐘從7點29分跳到了7點30分。“聽著,盧碧,”他說,“我不想顯得很滑稽什么的,但是她馬上就到了,而我以為今晚房子里沒別人,所以……”
“你想讓我開路?”
“是的。呃,是的。”
盧碧嘆了口氣站了起來。“好吧,”她說,“好吧??墒莿e指望我整晚都把自己鎖在房間里,知道嗎?”
她拿起手袋,轉(zhuǎn)身離開房間。“那她得的什么病?這個姑娘。哮喘還是什么?”
“是的,”康恩點頭,“她有哮喘。”然后門鈴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