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不想見到哀家嗎?以前在太掖池邊,皇上……不,不,不,當(dāng)時的六皇子不是說我秀美端莊,無人可比嗎?當(dāng)時不是因為這樣才求得先帝下旨的嗎?怎么到如今,連見也不愿再見了呢……”阮皇后挑著美麗的眉毛,柔膩嬌媚地笑了起來。
景仁帝閉了眼睛,所有的表情都隱藏在濃重的黃色里。忽地,睜開了眼睛,長長地嘆了口氣:“瑾兒,事到……如今,一切……一切都……都如已經(jīng)如你……所愿了!”
瑾兒是阮皇后的小名,他只在新婚的時候喚過,后來的幾十年中,她再也沒有聽到過。如今這么一個簡簡單單的稱呼,中間居然隔了這么久,他再喊出的時候,竟是如此事不關(guān)已的灑脫。
可是,她沒有辦法這么灑脫,她做不到。阮皇后深吸了一口氣,皆是濃重的草藥味道,冰冷地提醒著她,他已經(jīng)藥石不靈了。但她好不甘心,好不甘心:“你說,你說,為什么要騙我?你當(dāng)年明明有心愛的歐靜芝,為什么要騙我?”
景仁帝微微動了動嘴唇,但終究還是沒有說話,緩緩地轉(zhuǎn)過了頭。
阮皇后跌坐在了漢白玉的地面上,兩行清淚緩緩地劃過眼角,沿著臉頰,滴落下來。全身的翠華步搖,拖擺至地的絲綾廣袖,什么都是至尊至榮的!但卻什么也不是!
十日后,景仁帝薨,孟淑妃等人殉葬?;侍影倮镳┱芾^位,逾年而改元,即熙寧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