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之后,我狂上網(wǎng),尋找G點、高潮之類的關(guān)鍵詞,看來我需要惡補這方面的常識。
19
與她做愛讓他興奮。
過去他一直以為,所有的女人都是一樣的,起碼是大同小異。但是第一次出軌的經(jīng)歷終于讓他知道,女人之間竟有如此大的不同,他的妻子,幾乎是個太平公主,微微隆起的胸上有兩粒葡萄那么大的褐色乳頭,而身上則是瘦骨嶙峋,皮膚也已經(jīng)略略有些松弛了,最要命的是,妻子的妊娠紋竟然長滿了全身!做愛的時候,妻子永遠像江姐受難似的,打死也不哼一聲,他永遠不知道她真實的感覺,因此每次也只能草草收兵。而何小船卻恰恰相反,胸部豐滿是不必說的了,兩粒乳頭是淡粉色的,就像是含苞待放的花朵,身上不管哪個部位都是飽滿的,摸不到骨頭,一抓一把肉,還很結(jié)實,很筋道。一碰就呻吟,那一種呻吟讓所有的男人聽了都像是沖鋒陷陣的戰(zhàn)鼓,連他如此審慎、如此瞻前顧后的人也變得一往無前起來,盡管,每次完事兒之后,他都有一種空蕩蕩的類似悔恨的感覺。但這并不妨礙下一次的熱血沸騰,有如一個吸毒者,上了癮,明知前途叵測,卻無法自控。
在她家深橘色窗簾的暖光映襯下,她的皮膚閃閃發(fā)亮,西貝柳斯的D大調(diào)小提琴協(xié)奏曲悠揚動聽,還有那一股奇妙的香氣……啊,真是如入仙境?。?/p>
他自然是喜悅的,自打有了自己的隱秘之后,他便也有了所有男人在此時應(yīng)有的驕傲。然而,卻總是有許多意想不到的事在打斷這種心情,譬如兒子的學(xué)習(xí)成績突然下滑,譬如老婆總是嘮叨著調(diào)換工作,再譬如老父的病。
這世界上他最親的人大概就是父親了。從小,他對父親便有著一種莫名的崇仰,并不僅僅因為父親身邊那位大人物,他敬愛父親的一切。小的時候,他記得父親是有脾氣的,父親的脾氣足以把母親鎮(zhèn)壓下去,他可沒有父親那兩下子,老婆的叨嘮,再難受也只能忍著,他沒有別的辦法,他不知道怎么對付女人。
如今父親上了年紀,變得和藹可親,更加令他可敬,每個周末,老人都掏錢做東,請他們?nèi)页鋈コ燥?,且每周都要換個地方,老人說趁著有生之年要吃遍北京。
沒毛病的誰都熱愛吃飯,那些日子也就成為了快樂的日子。老爺子是浙江人,自然愛吃淮揚菜上海菜江浙菜,他們先吃了火遍京城的張生記,那里的老鴨煲味美得需要限量供應(yīng),還得提前一天訂座,因為東西精致好吃,又不算太貴,環(huán)境又好菜量又足,不但老爺子,全家人都吃得眉開眼笑。叫了一桌子菜沒吃完,還打包帶走,在郎華的精心安排下,那些帶走的菜品還吃了兩頓呢!
接下來吃孔乙己,位于后海,環(huán)境極佳,外面有一叢叢的綠竹子,里面有濃郁的江南文化氣息。什么炸響鈴一口香,什么黃泥螺大閘蟹,什么鴨蛋黃炒南瓜……那兒的菜譜連兒子都背得出來了。然后就是咸亨的干菜燜肉、炸臭豆腐和手剝筍,樓外樓的西湖醋魚、宋嫂魚羹和東坡肉,新開元的寧波烤菜和上湯燴三鮮,太古城的醉雞和排骨炒年糕,西湖船菜的老鴨面和杭椒炒牛柳,古越人家的醉蝦和鱔魚絲,當然還有娃哈哈的元寶蝦與鐵板鱸魚、大江南的叫花雞與桂花香芋泥……
總之凡在京城的江南美味都列入了他們周末聚餐的名單,每逢此時,他便十分興奮,他樂于主持所有的會,當然包括宴會,當然宴會最好不要由他出錢。在H城幾年,他已經(jīng)習(xí)慣了勤儉,對己、對人都是如此,每一分錢都是辛苦掙來的,若是為了一頓飯花出去,他肉疼。但他又的確是個熱愛吃飯的人,于是每周由老父買單的聚餐便成為了他的節(jié)日。
可是,他們的聚餐突然中斷了,原因就是,父親病了。
20
在他們?nèi)揖鄄偷臅r候,她的幻想如同開閘的洪水一瀉千里無法阻擋。
她首先想到的是約他一起出去,到一個山明水秀的地方,兩人好好地處上一段,地方大致已經(jīng)想好了,就在梅州。梅州是她非常喜愛的地方,尤其是一戶富貴人家的舊居,更是令她流連忘返。也許正是在那時候,她才算明白了什么才叫真正的有錢人?,F(xiàn)在的有錢人,怎么瞧怎么像暴發(fā)戶,一不留神,從齒縫里也能聞出酸菜味兒來。就說圍墻吧,想絕了也不過是弄點子羅可可式的精美鐵藝,再罩上一層防護網(wǎng)什么的,可那個時代的有錢人到底不同,人家竟然用一條河來做護墻!一條碧綠如璽的水,現(xiàn)在自然已成為游客們的樂園,可是遙想當年,當那條水成為了圍墻的時候,與紫禁城的護城河又有什么兩樣?是啊,那莊園的主人便是這里的帝王,看到那座美麗的中西合璧的莊園,她就想,來生有緣,一定要攜心愛之人,重游此地。
現(xiàn)在,還沒到來生,緣就來了。
他的家鄉(xiāng),恰恰是在此地,這真是再好不過的借口了。于是她籌劃著每一個步驟:如何瞞天過海暗度陳倉瞞過他的太太,她說,你跟郎華說你出差就好了,很簡單。他呵呵一笑,言外之意簡直就是癡人說夢,他說你還不知道吧?我住的是我們單位分的房子,我的頂頭上司就住樓下,郎華下樓一問不就真相大白了?
她依然執(zhí)著。她堅持認為,只要想做,就沒有做不到的事!世界上什么招兒想不出來?可他總是含笑不語。說急了,他就說:“要不咱們?nèi)ソ鸷:嬉惶嗽趺礃??”“金海湖在哪兒?”她一頭霧水?!熬驮诒本┙紖^(qū)。報紙上看到的。名字挺好聽?!彼藗€身,用一條胳膊摟住她,然后用手指在她光滑赤裸的身體上劃著弧線。
她知道,現(xiàn)在跟他說什么他也聽不進去,他此時此刻的心思,全在她的身體上,恰如他平時的心思全在工作上一樣。
但是她總是隱隱地感到不滿足,見到他,那些不滿足就像飛鳥一般飛馳而去,而他一離開,那種情緒又像蒼蠅一般,紛至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