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你向我許諾你將掃除一切障礙,我的心就因為這個甜蜜的承諾而充溢幸福,而且,在我眼里,他是那個能夠帶著我去實現(xiàn)我的目標(biāo)的人。我把他的最后一封信寄給你,從這封信里你可以看出,所有針對他的誹謗都是不實之詞。
至于我,我寧可一輩子生活在痛苦之中,也不愿違背你的意愿去結(jié)婚,招致你對我的詛咒。對你,我親愛的拿破侖,我總是有著最溫柔的愛,如果你看到你的信讓我流的淚,你會被感動,我能肯定。是你,一個我賴以得到幸福的人,要我放棄我唯一的愛。我雖然很年輕,但卻很堅強,在許下那么多只愛他一人的承諾之后,我無法放棄弗雷龍。是的,我會堅守我的承諾。這個世界上沒有一個人能讓我的心不屬于他,讓我不去看他的信,回他的信,一次一次地告訴他我愛他。我太知道我的義務(wù)了……再見,這是我要對你說的話。祝你快樂,沉浸在你那非凡的榮耀之中吧,沉浸在所有的幸運之中吧。但請記得,生活有時充滿了苦澀和淚水,而那就是波拉塔每一天的日子。
不和弗雷龍結(jié)婚,但依然愛著他,和他通信,波利娜這一非同尋常的承諾,拿破侖是否會接受無從知曉?,F(xiàn)存的最后一封波利娜給弗雷龍的信寫于7月6日,當(dāng)時,她又在病榻上纏綿了幾日,正要更換在馬賽的居所?!皼]有收到我的信,你一定在擔(dān)心,我也因為不能和你說話而難過……你知道,我崇拜你。可我們被如此鄙視,如此不幸。不,波拉塔不可能和她親愛的朋友斯坦尼斯拉斯分開。”她這樣寫道。
不過幸好在家里,她還是有傾吐心聲的對象,她把關(guān)于她愛人的一切都說給了姐姐埃莉薩聽。然而,在弗雷龍被罷免了三個月之后,這種恥辱的嚴重程度似乎終于滲入了波利娜的知覺?!皡挝靼步o我看了你的信,”她告訴他,“我看到你的處境依舊沒有變化……我很想和你在一起,撫慰你,為了你所受的一切不公正。”
她再次用意大利語結(jié)尾:
分別如此之久,這是多么殘酷的折磨!但我依然抱著希望,我們很快就會相見,我親愛的,我的偶像,我相信最終命運會放過我們……我愛你,愛你,我的心在燃燒,永遠愛你,愛你……我的寶貝,我的愛。
但拿破侖,這顆冉冉上升的明星,對他美麗的妹妹卻另有安排。1796年10月,在馬賽,波利娜步入十六歲,依然待字閨中,自從弗雷龍在3月被召喚北上后,就再沒見過他。兩個月后,拿破侖給波利娜下了一道命令,由他們的舅舅費徹護駕,前往他在米蘭的意大利指揮部,會見他和約瑟芬。波利娜·波拿巴在馬賽的青春期即將畫上句號,這段青春期以經(jīng)濟上的不確定和情感上的動蕩為標(biāo)志,而同時畫上句號的,還有她和斯坦尼斯拉斯·弗雷龍的愛情。拿破侖已經(jīng)給她計劃好了,這些計劃牽涉一位上將副官,他就是如今已升任為旅長的維克托·埃馬紐埃爾·勒克萊爾。
正當(dāng)勒克萊爾的事業(yè)如朝陽初升之際,弗雷龍的前景卻黯然失色,甚至落魄到連希望出任新幾內(nèi)亞的議員,獲取一份糊口的薪資的愿望都落空了。這時,他又和梅森小姐生活在了一起,日益窘迫拮據(jù)。若不是母親的干預(yù),跟弗雷龍過這種日子的人就會是波利娜,如此想來,這一切的確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