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馬賽的晚餐,1796(3)

法蘭西帝國玫瑰:波利娜·波拿巴的自由、愛與歡愉 作者:【英】弗洛拉·弗雷澤


這個十五歲的女孩已經(jīng)做好離開家的準備,追隨著弗雷龍,無論政府將會把他委派到何方?!啊野l(fā)誓,親愛的斯坦尼斯拉斯,你永遠是我唯一的愛。”波利娜在2月9日這樣寫道,“我的心,不能分享,只能完完整整地交給你一個人。誰能夠阻擋兩個靈魂,兩個只想尋找幸福的靈魂,兩個深深相愛著的靈魂?不,我的愛人,媽媽不能,任何人都不能,阻隔我伸向你的手?!彼又鴮懙?,“羅拉和彼得拉克,這兩個你經(jīng)常提到的人,他們沒有我們幸福。彼得拉克是堅定的,可是羅拉……不,我的愛人,波拉塔愛你如同彼得拉克愛羅拉?!?/p>

弗雷龍鐘愛意大利十四行詩,并用法語翻譯了一些。據(jù)說,詩人彼得拉克在阿維尼翁的一個教堂里遇見了羅拉,一見鐘情,墜入情網(wǎng)而不可自拔。然而,這位被詩人驚為天人的女性,早已嫁為人婦,不可能回應詩人的激情。弗雷龍會和波利娜這么一個缺少文化修養(yǎng),甚至或多或少是文盲的科西嘉難民分享關(guān)于彼得拉克的那些獻給“羅拉”的十四行詩,恰恰說明愛情的力量能夠超越所有界限。波利娜所寫的這封以及后來的一些獻給“偶像”弗雷龍的信件,很可能得到過更有文化的人的幫助,據(jù)說她的哥哥呂西安和她的姐姐埃莉薩都曾指點過她。弗雷龍的調(diào)教給波利娜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象,后來,她很喜歡將彼得拉克的詩句讀給其他情人聽。

從波利娜信中提到她母親的情況來看,弗雷龍并沒有成功地取悅所有在馬賽的人:“不,我的愛人,媽媽不能,任何人都不能,阻隔我伸向你的手?!弊詮恼煞蛳臓栍?785年英年早逝之后,在這個有著五個男孩和三個女孩的家庭里,一些原本自然而然應該由父親承擔的重負,就落到了萊蒂齊亞和兩位大兒子約瑟夫和拿破侖的肩上。因此,萊蒂齊亞的意見是頗具分量的,要極為嚴肅地對待處理,即便跟拿破侖的想法背道而馳。(在這個家庭里,拿破侖比他的哥哥約瑟夫更有權(quán)威,一來是因為他在科西嘉的家中常常一待就是幾個月,是他媽媽的得力幫手;二來也是因為他的個性更為強硬。)波拿巴夫人對這樁婚事的反對,或者說至少往后推延的意愿,在弗雷龍寫給拿破侖的一封信中表露得很明確,那是在那次晚宴后不久,弗雷龍在馬賽的使命已完成,受督政府指派,即將北上去往巴黎。他的意圖是帶上波利娜,讓她以弗雷龍夫人的身份一起走:

你的母親給我們設置了屏障,我依然希望在四五天內(nèi)在馬賽完婚,所有的一切都圍繞著婚事安排停當,我冀盼著緊緊牽住她的手。督政府很有可能直接委派我到遙遠的站點,這就意味著分別即將來臨。如果此后我不得不再次回到這里的話,我會失去很多寶貴的時間。政府當然不會考慮感情因素,我可能會因為耽誤了委任給我的使命而遭到指責。

波拿巴夫人反對女兒和弗雷龍結(jié)婚的出發(fā)點無從得知,新郎的年齡很可能是一個因素,或者其實是因為新娘的年齡。不過,她或許擁有超常的能力,可以預判風向。波拿巴夫人興許預感到弗雷龍先前在南方犯下的罪行還會陰魂不散,巴黎的科西嘉團體,或者和波拿巴家族關(guān)系友好的馬賽商會都可能向她透露一些消息。不久前,她的兒子約瑟夫就與一位商會成員的女兒結(jié)了親。還有一種可能是,她對弗雷龍和一名意大利女演員長達五年的私情有所耳聞,這名女演員為他生了兩個孩子,正懷著第三個。但她的反對意見此時顯然沒有得到拿破侖的認可,因為后來波利娜對她哥哥說過這樣的話:“你原來是同意我和弗雷龍結(jié)婚的”,她還提到,“你向我許諾你將掃除一切障礙。”

波拿巴夫人對女兒婚事的反對,在當時看來,也許是非常出人意料的。他們在阿雅克肖的波拿巴宅邸被燒毀,她和孩子們逃離科西嘉島,投奔歐洲大陸,遠離家鄉(xiāng)使得他們一家賴以為生的葡萄園和小農(nóng)場微薄收入也隨之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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