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就在1973年,父親問題逐步解決的過程當中,周總理也受到了批判。毛主席批評他:“大事不討論,小事天天送。”到了十大召開之前,8月5日,毛主席又提出儒法斗爭。8月6日,江青就鬧著要把儒法斗爭寫進十大的報告里面去。周總理說要消化消化。黨的十大上,我父親就作為主席團成員了,在十大當選為中央委員,我父親復出又往前走了一步。
事情看著好像越來越順利,但毛主席對周總理又提出批評。從11月中下旬一直到12月初,一直開政治局擴大會議批評周總理,江青就講,這是“十一次路線斗爭”,說總理迫不及待。但開完會,主席講這次會議開得好,但他也批評了江青,說“十一次路線斗爭”講得不對。另外,不是總理迫不及待,是她才迫不及待。然后是毛主席在他主持的政治局會議上,決定父親恢復政治局委員,恢復軍委委員,參加軍委的工作,主席還特別講:“小平同志不是我一個人請回來的,是政治局請回來的。小平同志回來,給政治局添了一位秘書長。”父親當中央秘書長的時候是1927年年底。主席還特別講了我父親是“綿里藏針,柔中寓剛”,這樣父親才算是恢復到領導職位上,參加主要領導工作,這時候才正式定下來。
1974年一開年,周總理就開始大量便血,身體明顯地壞了。這年1月,他又主持軍委會議,落實我父親參加軍委工作,成立軍委五人小組。1月底,“四人幫”開始向總理發(fā)出新的進攻,開始是批林批孔的動員大會,遲群、謝靜宜將矛頭對著周總理,批現代的大儒,發(fā)動了襲擊。2月,毛主席就講了話,說遲群、小謝講話有缺點,講話不宜下發(fā)。后來,周總理又根據這一個精神,進行了傳達,作出了決議。江青大鬧一場。這是1974年“四人幫”第一次向周總理和我父親發(fā)難。
3月,周總理的病情進一步惡化,無論如何應該休息,但是這個時候他恰恰不能休息。4月,毛主席提出,讓我父親參加聯大會議。“四人幫”開始不同意,江青大鬧政治局。所有的政治局委員都同意了,她不同意。毛主席給她傳話,說是毛主席的意思,她也不答應。最后還是毛主席親自給她寫了一封信,說:“這是我的意見,你以不要反對為好。”這樣才把這個風波平息下來。
我父親出國的事情定下來后,周總理就開始安排我父親的行程,他顧不上自己病重,從飛機的航線,是飛東線還是飛西線,民航怎么試航,出主意。他提出如果民航沒飛過的話,是不是請法航幫幫忙。另外,對父親的歡送儀式,他也做了精心安排,向毛主席請示,是不是要隆重些,以示我們鄭重其事地出去。他還交代,要鋪上紅地毯,以最高的禮儀規(guī)格來歡送我父親出席聯合國大會。在整個歡送過程中,周總理又打起精神,始終鼓掌。我父親在國外的時候,周總理就一直堅持著不治病。
4月19日,父親從聯大勝利回來,總理又到機場迎接。4月20日,周總理才召見醫(yī)療組的成員,談他的病,緊跟著又是檢查、治療。到了5月30日總理就住院。6月1日,當天施行了一次大手術。
總理這樣支持父親工作,保證父親完成任務,他做出這樣安排,做出這種犧牲,不只是為了父親,而是為了將來,為了我們國家。那時候我看到這個材料,19日晚,把父親接回來,20日凌晨2時,他見醫(yī)療組,我內心這種震動啊!
周總理住院后,中央政治局由王洪文主持召開會議,6月中旬“四人幫”又發(fā)動進攻,組織批“現代大儒”,矛頭也是直指周總理。到7月中旬,毛主席又把這個事制止了。在政治局會上毛主席講,她(指江青)不代表我,她只代表她自己。又重復說:總之,她不代表我。
8月,經過醫(yī)生檢查,發(fā)現周總理的癌癥又轉移了,8月10日第二次做了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