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漢安帝時期,河內(nèi)司馬氏才算出了個能拿出手的人物:司馬懿的太太爺爺、左馮翊司馬鈞。(左馮翊和京兆尹,右扶風并稱“三輔”,是京畿地區(qū)的三位最高行政長官)
其實“拿得出手”這種說法也是相對的,至少在《后漢書》作者范曄眼里,司馬鈞沒有資格被單獨立傳,所以,關(guān)于這位左馮翊的生平,我們依然只能從《后漢書·別人的列傳》里拼湊出一鱗半爪。
從這些記錄來看,作為一名戰(zhàn)將,司馬鈞的戰(zhàn)績并不輝煌,我們不敢說他沒打過勝仗,但可以肯定他沒有打過一場足以進入《后漢書》作者法眼的勝仗,有資格被“載入史冊”的敗仗倒是打過兩場。
公元107年,當時擔任從事中郎的司馬鈞跟隨車騎將軍范騭討伐叛變的羌人部族。
范騭,出身于東漢最有權(quán)勢的門閥世家:范氏家族,權(quán)勢滔天。這種人當然不必親自上陣砍人,于是他運籌帷幄,命令征西校尉任尚和司馬鈞率領(lǐng)八千士卒一同出戰(zhàn),給羌人點顏色看看。
這場戰(zhàn)斗的結(jié)果,《后漢書》只用了兩個字,“大敗”(注意,是被人大敗)。
這場大敗給范騭帶來的后果是——班師回朝后,車騎將軍范騭被提拔為大將軍。連主帥都被升官了,作為副將的司馬鈞怎么可能因此受到懲罰?于是,他的官也跟著越做越大。
從這一點上來看,司馬鈞的軍事能力甚至比不上身為三流武將的老祖宗司馬卬,但是要論站隊伍,抱大腿的本事,他甩開司馬卬八條街。
也正是仰仗著范騭和范氏家族這根粗大腿,司馬鈞官運亨通,沒幾年就當上了左馮翊。
可惜,司馬鈞本質(zhì)上畢竟是在軍界混的人,功勛得真刀真槍自己去砍出來。這方面,司馬鈞實在很外行。
公元114年,這是司馬鈞第二次(也是最后一次)在《后漢書》里露臉,主要作戰(zhàn)任務(wù)還是討伐叛變的羌人部族。
這一次,東漢帝國下了不小的本錢,司馬鈞被任命為代理征西將軍,統(tǒng)帥八千精銳,又命令護羌校尉龐參率領(lǐng)七千余名羌族雇傭兵分兵北上,夾擊羌人。
不巧的是,龐參的雇傭兵部隊在半路上遇到了羌人大將杜季貢的攔截,龐參腳底抹油溜地飛快,只剩下司馬鈞部孤軍深入。
這一戰(zhàn),三輔中的左馮翊,右扶風二人都參了戰(zhàn),可見皇帝確實下了本錢,所以司馬鈞只能硬著頭皮孤軍北上,大軍直抵丁奚城(今寧夏區(qū)靈武市南)。
要說這杜季貢也的確是個人物,他見司馬鈞來勢洶洶,當即命令丁奚城的守軍放棄抵抗,與自己合兵一處,佯裝退卻。打算來個誘敵深入。
可惜他太不了解司馬鈞了,在司馬鈞漫長的軍事生涯中,勝多敗少,攻克丁奚城這種級別的勝利已經(jīng)讓他欣喜若狂了,根本沒心思去擴大戰(zhàn)果。對于部下要求趁勝追擊的建議,司馬鈞聽都懶得聽。
司馬鈞無意間做了一個英明的決定,杜季貢早早設(shè)好了埋伏圈,左等右等等不來漢軍,氣得直吐血。司馬鈞哪管這些,對于一輩子沒嘗過勝利滋味的人來說,他的胃口實在小的可憐,占據(jù)了丁奚城后,他做的第一件事情是命令右扶風仲光帶著人馬去把城外的莊稼全收了。
仲光自然不滿意,心里罵罵咧咧,心想你的膽小鬼,鄉(xiāng)巴佬,不去痛打落水狗,倒去收什么莊稼!你自己是撈到軍功了,老子還沒業(yè)績呢,同是三輔地區(qū)最高行政長官,今后回了朝讓我怎么有臉混?
懷著這樣的心理,仲光決定來個“將在外君臨有所不受”,裝作是去割莊稼,其實是追擊潰兵去了。不知是出于對羌人的輕視還是為了不引起司馬鈞的注意,仲光的部隊并沒有嚴格列陣,而是呈散兵陣型稀稀拉拉地鉆進了杜季貢的包圍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