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恩伯沒有下令去追,當(dāng)時是有條件派戰(zhàn)斗機去攔截的,因為在青島等地還有國民黨的飛機場。湯恩伯之所以不愿意這么做,可能是因為他與我們家的良好關(guān)系。
這時,素久在南京明德女中讀初三下學(xué)期。她正在學(xué)校上課,突然家里來人把她接了回家,原來是蔣經(jīng)國通知我母親立刻乘坐他的飛機去上海,因為和談破裂,南京即將失守,在北平的和談代表會直接飛往上海。她曾回憶說:“我記得那架飛機上的人特別多,在飛機上我頭暈惡心,難受得很。”由于上飛機很匆忙,沒通知錢嫵來接機,而是蔣緯國的夫人石靜宜來接機,蔣緯國就讓接他的小轎車把母親等人送到錢嫵家。
母親在錢嫵家休息了兩天。第三天早上即4月24日6點多鐘接到電話通知,讓馬上去機場,說有飛機送去北平。電話是父親的老朋友、中央航空公司營業(yè)部主任鄧士章先生給母親打來的。23日午夜,上海地下黨組織已經(jīng)派人來到住所,同一純談了一切細節(jié),乘坐24日飛往北平接代表團的飛機。
上海雖尚未解放,但是一些重要部門已在中國共產(chǎn)黨地下組織控制中,對于一切情況,了如指掌。在周伯伯的親自過問和上海地下組織妥善周密的安排下,上海地下黨對母親等人的行程,十分關(guān)注,并將情況隨時通報當(dāng)時接待南京代表團的軍管會交際處處長王拓。王拓即隨時電話告訴張立鈞,張立鈞以代表團隨員的名義,將獲悉的情況隨時告訴父親。在母親來上海的前兩天,4月17日,一純在兵荒馬亂中,也隨國民黨要員黃少谷、萬耀煌、馬鴻逵等乘專列從南京到了上海。在一純抵滬之前,就接到了有人給他的電話通知,告訴他別隨便走開。
四叔張文心的夫人鄭淑華也帶著子女分批來到了上海。
在上海,家人聚集。母親和嬸嬸鄭淑華、四叔張文心及其兒子張一偉、女兒張素德、二弟一純、五妹素久等住在大弟張一真家中,一真和嫵妹當(dāng)時在家。通過共產(chǎn)黨地下組織的聯(lián)絡(luò),我母親帶著弟妹們從上海搭乘北上接代表團的飛機去北平。
6點左右,航空公司的汽車趕到。母親等人像打仗一樣,三下兩下收拾些東西,迅速裝上行李,嫵妹開車送他們直奔機場。嫵妹后來說,當(dāng)時時間很緊張,連玻璃絲襪都來不及穿。
到機場后,母親等人聚在一起非常顯眼,鄧士章夫人說:“你們幾個人在一起目標太大,先分散到各個角落,等飛機快起飛時,你們再一起上飛機。”并告誡他們:“遇到熟人要少說話。別人問你們到哪兒,就說到蘭州或者說接蘭州來的客人(父親在蘭州任職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