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籟俱寂的深夜里,一輛黑色的轎車從黑暗的深處靜靜駛來,悄無聲息地停在一座不起眼的灰黑色樓房前。從車里下來一個身穿中山裝的神秘男子,他機警地環(huán)顧一下四周,然后大步邁進了這座寂靜的樓房之中。
樓房中的一個密室里,燈光強烈得刺眼。幾個年輕的男子正在壓低聲音商議著什么,房間里彌漫著一股令人壓抑的肅穆之氣。忽然之間,門被打開了,他們迅速向門口看去,那個身穿中山裝的男子站在門口。
所有人都緊張得立刻站了起來,同聲向這個人低頭叫“老板”。
“老板”輕輕地點了點頭,他凌厲的目光迅速地掃了一下屋子里的人,所有人都站得筆挺,面色嚴峻,緊張地等待著他的講話。
“事情準備得怎么樣了?”“老板”冷冷地問。
“萬事俱備,只等獵物上鉤了!”其中一個年輕人回答。這個人是執(zhí)行行動的總指揮,名叫趙理君。
“嗯。”老板又點了一下頭,目光再次冷冷地掃過這里的每一個人,“這次的獵物非比尋常,下手一定要干凈利落,不要留下任何尾巴!”
“老板放心,這次行動,確保萬無一失!”下面的人立刻保證。
“我不要承諾,只要結(jié)果!一定要殺個利落,以絕后患。若是我明天得不到他的死訊,那就會有更多的人去死!”這個人嚴肅的嘴角吐出“死”這個字來,所有人都感到一面冰冷的刀鋒降臨般地令人不寒而栗。
“屬下明白!”下面的幾個人立刻抱拳應諾。強烈的燈光打下來,在他們沁著細汗的額頭上反射著昭示死亡之光的蒼白凜凜。
這個身穿中山裝的男子,面色凝重地看著他的下屬,這些帶著死亡氣息的年輕人,他們的職業(yè)只有一個,那就是暗殺。
而這個老板,就是降落在這個世間的死神。他為他的“獵物”帶去的禮物也只有一個,那就是死亡。
無論你在天涯海角,無論你有銅墻鐵壁,你的名字一旦被這個人寫在了死亡名單上,那就相當于在閻王的名冊上打上了紅鉤。你,注定要跟死亡打上交道。
這個人,就是民國時期處在黑暗嚴酷統(tǒng)治最深處的神秘人,嗜殺冷血的“特務之王”——戴笠。
第二天,杭州西湖畔。
蘇堤之上,風光旖旎。一派祥和的湖光水色,照耀著一對并肩散步的中年夫婦。這對夫婦,是《申報》的總裁史量才,以及他的夫人沈秋水。
史量才沐浴在清風之下,觀望著秀麗的風景,連日來的緊張心情,總算有所舒緩。
“西湖有如此美景,讓我都想放下手邊這個棘手的攤子,早日告老還鄉(xiāng)了!”史量才挽著夫人,怡然地說。
“是啊,有這么好的地方,誰也舍不得離開。”沈秋水望著丈夫舒展開來的眉宇,心中終于也放心了不少。可她知道,依丈夫的性格,他還是舍不得放下那堆“爛攤子”的。“你呀,也就是嘴上說說罷了,要是誰敢動你的《申報》一下,第一個跳起來的管保是你。”
史量才哈哈大笑,“知我者,夫人也!”他的步伐加快了些,好像又要從這份陶醉中趕緊走出來,“如今老蔣剛剛解除對《申報》的禁郵,這一段危機也算過去了,以后《申報》就慢慢回復往日的生機了!只是可惜了那個《剿匪時評》的作者啊,那么好的一篇文章,可就是因為針砭時弊,得罪了老蔣,招致了這么多麻煩!這就是獨裁之害??!”
沈秋水聽了這話,趕緊捂住了丈夫的嘴,她焦急地說:“我說你也消停些吧。你看看歷史上,因言獲罪的人都是些什么下場?你既然知道獨裁,怎么還敢跟他針鋒相對?我們呀,都得學會妥協(xi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