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喜峰口上,嗜血的大刀魂(1)

那個鐵血豪情的民國 作者:舒展


萬里長城上,山嶺逶迤,磅礴的山河冷落著鉛灰色的天空,荒涼的大地醞釀著一場驚天動地的戰(zhàn)爭。

這是1931年3月的一天深夜,排山倒海的大雪封鎖了長城,冰封了中華大地這條滄桑的蜿蜒命脈。

紛紛揚(yáng)揚(yáng)的鵝毛大雪飄落在崢嶸的山峰之上,飄落在風(fēng)干的巖石旁,凝結(jié)在枯黃的衰草間,飄進(jìn)了深夜可怖的冥想中。雖是深夜,但天地之間,卻是一片鐵青色的灰白,那是大雪交織成的瑰奇畫卷,那是生死之間的冰冷疆界。

大雪紛飛中,在天地間那片陰冷的青白色之中,透出一片火焰般的紅色,觸目驚心的紅,燃燒著這片雪國漫漫冰峰。

那紅色的海洋,是懸掛在一把把大刀上的鮮艷紅纓。

數(shù)千把大刀,數(shù)千條紅纓,數(shù)千個血?dú)夥絼偟哪贻p戰(zhàn)士,佇立在大雪蒼茫的天地間,等待著最后的命令。他們同仇敵愾,殺氣騰騰。

那些大刀的刀身如同秋水一般純凈、朔風(fēng)一般鋒利。撲撲簌簌的大雪飄落到刀身上,便悉數(shù)滑落,刀身如同一個純凈的靈魂,不沾一點(diǎn)兒冰粒。刀把的尾端,連著一個大鐵環(huán),鐵環(huán)上懸掛著那條鮮血澆灌的紅纓,紅纓上緊緊地拴著主人的赤膽和刀鋒的精魂。

戰(zhàn)士們口中呼出的熱氣在年輕而冷峻的面龐上升騰,凝結(jié)在眉毛與發(fā)梢上,變成了一粒粒晶瑩的冰碴。他們莊嚴(yán)而肅穆地站立著,緊緊地盯著前方。

他們的總指揮,他們的靈魂。

一個身形高大、面膛堅毅的軍官站在這支隊伍的最前方,他面部的肌肉已經(jīng)被凍得通紅,胡須上、睫毛上、眉宇間都蒙上了一層雪碴,但依然難掩他目光中透出的堅毅、火熱、精誠,以及冷酷。他就是這場戰(zhàn)斗的前敵總指揮——趙登禹。他檢閱著面前這支隊伍,這是一群血?dú)夥絼偟男』镒樱羌磳_上戰(zhàn)場與鬼子拼殺、與死神搏斗的壯士。

他們是趙登禹挑選出的、已將生死置之度外的“敢死隊”。

“兄弟們,你們是我們二十九軍的靈魂,是這場戰(zhàn)役勝利的最后希望!你們是我趙登禹挑出來的漢子,我要的是響當(dāng)當(dāng)?shù)臐h子!我再問你們一遍,這次敢死隊殺襲敵營,拼死一戰(zhàn),你們怕不怕?”

“不怕!”幾千條漢子同時呼喊出的聲浪氣壯山河。

趙登禹臉上的肌肉又抽動了數(shù)次,他瞪大眼睛掃視著他的隊伍,大聲喊道:“我再說一遍,這支敢死隊,必冒視死如歸的決心應(yīng)戰(zhàn),在家是獨(dú)子的,回去!身邊有兄弟的,老大回去!我要的是沒有牽掛、置生死于度外的男子漢!還有不到一個時辰我們就要出發(fā)了,你們?nèi)羰沁€有顧慮怕死的,趕緊出來!我趙登禹絕不阻攔!別到戰(zhàn)場上當(dāng)貪生怕死的熊鬼!”

隊伍像是雕塑一般堅定地佇立著,大刀握在他們手中,凜然地倒映著他們堅毅的身軀、肅穆的面龐。沒有人動,沒有人低頭。

“好!我的好壯士!”趙登禹握緊拳頭,有些感動地贊嘆道:“不愧是我趙登禹帶出的兵!我要的就是這個勁頭,就是這個勇氣!鬼子裝備先進(jìn),惡如虎狼;但肉搏戰(zhàn),我們跟他們有一拼!我們整日練習(xí)的刀功,就在今晚用它與鬼子決一死戰(zhàn)!”

趙登禹大步走到自己的副官面前,與他搬出了一個沉甸甸的大箱子。他掀開箱蓋,是一片銀光閃閃的大銀元!趙登禹走上前去,動情地說:“你們跟了我這么久,眼看就要?dú)乘缿?zhàn),我趙登禹無以為報,給你們每人發(fā)三塊銀元,算是我趙登禹的一份心意!”

隊伍中響起了嗡嗡的議論聲,俄而從人群中響起了幾個人大聲的呼喊:“命都不要了,要錢干什么?上陣殺敵是我們軍人的天職,這錢我們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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