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們就開始尋找,在房間里找到了,我看到了他從弗勞爾斯藏書里拿走的其他書。” 重新找回這么多貴重的珍秘善本,夏普頗感寬慰,但他也回憶起,有一種大受侵犯的感覺?!拔覀冊趫D書館工作的人,每次把書拿到某人的書桌上,都是出于一種互相信任,我覺得這個最重要。這就是我認為整件事用心險惡的原因。而這個人選擇了貶低互相信任,而這個正是公共機構(gòu)收集信息的重要之物。我們盡力讓他人自由地、無拘無束地獲得信息,我認為他背叛了這一切。我覺得真正讓我惱火的是這個人利用了這種方便來占便宜?!?/p>
夏普和同事試圖搞清楚布隆伯格是怎樣進入杜克大學安全區(qū)域的。夏普說:“我想他偷了我們的一串鑰匙,但他不是偷了藏起來。他偷到鑰匙之后再仿制,然后歸還原鑰匙。我記得有一次我找不到自己的鑰匙,只能去另一個圖書館區(qū)拿備用鑰匙,后來那串鑰匙突然又出現(xiàn)了?!?/p>
布隆伯格跟夏普說他“去過”杜克兩次,每次都待上兩個星期左右?!拔疫€記得,好幾次半夜起來,去圖書館察看,因為防盜系統(tǒng)發(fā)出信號說有人入內(nèi),讓我感到奇怪。我們還想防盜系統(tǒng)是不是壞了,因為沒看到有人出去的半點痕跡??墒撬械母袘?yīng)器都是好的,所有的感應(yīng)器都發(fā)出警報并偵測有活動,但是我去那里看,一切似乎又正常。他就是這樣直闖防盜系統(tǒng)?!?/p>
布隆伯格對拿自杜克的那幾本藏書的回憶,驗證了在我們?nèi)W塔姆瓦途中他跟我說的一些事情。當時他的命運仍懸而未決,他也仍然把幫助鑒別所偷書籍視為“一個籌碼”,或許在審判期間可用來和當局討價還價。他說:“我知道所有的書來自哪里,他們不知道?!庇幸淮危悸〔窠形谊P(guān)掉我的磁帶錄音機,然后他說道:“你知道那本《湯姆叔叔的小屋》,他們認為我是從哈佛拿的吧?其實,那本書是南加州大學的?!辈贿^就像很多籌碼一樣,他的籌碼也失去了價值;很快調(diào)查人員就靠自己確認了這本斯陀夫人的名著初版珍稀本原屬于哪家機構(gòu)。
關(guān)于他偷書的事情,布隆伯格有很多東西都沒有告訴我。但他在為門寧格??漆t(yī)院所作的一系列個人陳述中提起過。在庭審期間,洛根醫(yī)生和泰勒醫(yī)生都提起過這些陳述,但從來沒有用作證據(jù)。這些個人陳述分為兩種:一種的標題是“旅程”,另一種的標題是“傳記”。
“旅程”對確定基本事實特別有用。洛根醫(yī)生設(shè)立了一個精確的結(jié)構(gòu)讓布隆伯格為其所有“收藏”之旅提供相關(guān)信息。洛根讓他以月為單位,從一九八六年開始,回答下列六個具體問題:
你去哪里了?和誰在一起?有沒有拿東西?具體拿了什么?在哪個圖書館?為什么要拿走?
第一個記錄是一九八六年四月在科羅拉多大學,據(jù)布隆伯格說他偷走了二十五到三十本小冊子,八到十本書,都是與科羅拉多歷史有關(guān)的。為什么要拿走?“它們都藏在好看的盒子里,我想看看關(guān)于科羅拉多的東西。喜歡那些藝術(shù)品似的盒子?!本驮谕淮温贸讨?,他還從科羅拉多學院拿走了四五本書,因為他“沒有收藏”。接著在九月,他從康涅狄格州圖書館拿走了二十五到三十本小冊子,“裝訂成薄薄的書”。此前在一九八五年五月,他已經(jīng)從這里“拿過一些,想要增加藏書以作研究”。
一九八七年,他遠赴得州坎頓市的跳蚤市場獵書不下六次,其間還不時到很多地方的圖書館偷書,例如加州、蒙大拿州、艾奧瓦州、華盛頓州、俄勒岡州、猶他州、內(nèi)華達州、新墨西哥州。在克萊蒙特學院,他偷走了一百七十本書,多半是搖籃本、有關(guān)書目和加州歷史的藏書。在愛達荷大學,他竊取了五本關(guān)于西部歷史的藏書。一九八七年十二月(幾周之后,阿普蓋特要求查閱《俄勒岡佬日記》),布隆伯格從俄勒岡大學偷走了二十到二十五箱手稿和小冊子,另有十五到二十個箱子,內(nèi)藏“舊股票證書、賬簿、信紙箋頭、小冊子等西部歷史資料”。這些文獻檔案“閑時一覽,讓人陶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