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江南發(fā)現(xiàn)桌子一角擺放著一個有趣的東西,是一件用黑色紙折成的、形狀復(fù)雜的折紙作品。
“這就是那個‘惡魔’吧,”江南指著它說道,“我記得它好像在《迷宮館事件》里出現(xiàn)過。您現(xiàn)在仍熱衷于折紙嗎?”
“算是吧?!?/p>
島田拿起這個有嘴有耳、有手有腳,從翅膀到尾巴都齊全的“折紙作品”,把它放在了掌心中。
“那本書出版后,反響出人意料地強烈。創(chuàng)造‘惡魔’原型的那位折紙專家給我寫了封信,我也是看了他的書才會折這個的。他這次教我如何折新設(shè)計的‘改良版惡魔’。你看這個,舊版的只有五根手指喲?!?/p>
江南接過他遞來的“惡魔”凝神觀看。果然,原來的是五根手指,現(xiàn)在分出了七根。
“‘七指惡魔’?”
“嗯。讀過阿瑟?克拉克 的《童年的終結(jié)》嗎?這個似乎是受到那本書中‘超負荷’概念的啟發(fā)而設(shè)計出來的?!?/p>
“真了不起呀!這么復(fù)雜的東西竟然是用一張不經(jīng)任何裁剪的紙折成的?!?/p>
“一點不錯?!?/p>
“看來折紙也是一門深奧的學(xué)問啊!”
江南從不同角度對這件造型奇特的東西仔細端詳了一番。這時,兩周前讀過的《迷宮館事件》中的內(nèi)容栩栩如生地浮現(xiàn)在他的腦海中。來這里之前一直糾結(jié)著要不要對島田講的那件事,此刻又徐徐在他頭腦里升騰起來。他稍微猶豫了一下,決定還是說出來。
“那個,島田先生——不,還是稱您為鹿谷老師吧。因為不管怎么說,我也算是稀譚社的編輯。”
“隨你怎么叫,不過‘老師’二字還是免了吧?!?/p>
“那么,鹿谷先生,”江南說著,稍稍端正了一下坐姿,“怎么說好呢?老實說還真是宿命呀!”
“宿命?指什么?”
“嗯,就是說,”他停下來,瞅了一眼掛在墻壁上的八角鐘。和剛才一樣,指針依舊指在不到四點的地方。他邊伸手拿放在桌上的煙盒,邊接著說道:“您知道鐮倉那兒有一座名為‘鐘表公館’的建筑嗎?”
“鐘表公館?”
島田潔——即鹿谷門實的反應(yīng)十分強烈。他那濃密的雙眉緊蹙,銳利的目光再一次注視著江南。
“江南君,難道又是……”
“您猜對了。”
江南在突然變得有些嚴肅的氣氛中,與他四目相對。
“聽說那兒又被稱為‘鐘表館’。正如您所推測的,那幢房子也是中村青司設(shè)計的建筑物之一!”
3
“我想知道具體情況?!?/p>
鹿谷門實面對長桌,將濾好的咖啡倒進杯中之后,迅速轉(zhuǎn)身看著江南問道:“你到底是從什么地方得到這樣的情報的?應(yīng)該不是你自己查出來的吧?我想無論如何你也不愿再和中村青司這個名字扯上關(guān)系了吧?”
“沒錯!”
江南嘴角上叼著新點燃的一支煙。
“所以我才會深切地感受到,這就是宿命。啊,謝謝。我不客氣了。”
江南用小勺攪動著咖啡里的砂糖,翻著眼睛偷窺坐回沙發(fā)的鹿谷的表情。只見他雙手交叉放在腦后,表情嚴肅地注視著這邊。
“前些天我不是在電話里跟您提到過,今年春天我調(diào)換了部門嘛?!?/p>
“啊——嗯!”鹿谷撅著厚厚的嘴唇,點了點頭說,“你不是說分配到《CHAOS》編輯部了嗎?”
“您讀過這本雜志嗎?”
“啊,大致翻了翻。我對這方面也不能說完全沒興趣……”
《CHAOS》雜志是稀譚社三年前創(chuàng)辦的月刊。只要看一下“超科學(xué)雜志”這幾個詭異的題跋文字,便可知道它是以全面介紹心靈感應(yīng)、超能力以及不明飛行物等所謂超常現(xiàn)象為主題的,主要讀者群是十幾二十歲的青少年。前幾年,年輕人中間掀起了一股神秘?zé)?,該雜志便是借著這股東風(fēng)應(yīng)運而生的,而且比最初預(yù)計的更受歡迎。盡管早在它之前已有幾種同類型雜志,但是它仍能經(jīng)久不衰,發(fā)行量也不斷擴大。
“我現(xiàn)在在《CHAOS》編輯部負責(zé)一項‘特別企劃’,這個企劃叫作‘鐮倉?挑戰(zhàn)鐘表公館的幽靈’?!?/p>
“幽靈?”鹿谷皺起眉頭,摩挲著消瘦的面頰說,“那座公館還有這樣的傳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