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二首

〔俄國〕帕斯捷爾納克 荀紅軍 譯

二月

二月。墨水足夠用來痛哭，

大放悲聲抒寫二月，

一直到轟響的泥濘

燃起黑色的春天。

用六十戈比，雇輛輕便馬車，

穿過恭敬、穿過車輪的呼聲，

迅速趕到那暴雨的喧囂

蓋過墨水和淚水的地方。

在那兒，像梨子被燒焦一樣，

成千的白嘴鴉

從樹上落向水洼，

干枯的憂愁沉入眼底。

水洼下，雪融化處泛著黑色，

風(fēng)被呼聲翻遍，

越是偶然，就越真實(shí)。

并被痛哭著編成詩章。

就像火爐中青銅的灰

就像火爐中青銅的灰，

睡意矇眬的花園撒滿甲蟲。

已經(jīng)盛開的世界

與我和我的蠟燭掛在一條線上。

就像走進(jìn)從未聽說過的信仰，

我走進(jìn)這夜晚，

陳舊發(fā)灰的楊樹，

遮住了月亮的界線。

這里，池塘像被發(fā)現(xiàn)的秘密，

這里，蘋果樹像海浪一樣低語，

這里，花園像木屋懸掛空中，

而花園又把天空托在自己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