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早上,妻子上班,我跟她一起起來。妻子出門后,我“每日相同”的一天也就開始了。
某年除夕,看到杜甫的一首詩《客至》,讀到“花徑不曾緣客掃,蓬門今始為君開”這兩句時,突然興之所至,現(xiàn)在想起來確屬冒犯:我將詩圣的這兩句詩,分別去掉兩個字,無限興奮地動手寫了一副對聯(lián),貼在門上,迎新春——花徑緣客掃,蓬門為君開。還不忘寫個橫批:季節(jié)之旅。仿佛即便每日囚居家里,也要讓自己展開如同季節(jié)一樣的旅行;也期盼有人踩著季節(jié)的節(jié)拍敲開我的房門。
可是,即便改了詩句、寫了對聯(lián),一年到頭依舊還是門房寂靜,無事發(fā)生。于是難免心生孤寂。忽又想,杜甫寫這首詩時,心里也許也有孤獨。正因孤寂,所以期盼!期盼好人好事,好風日。想到這兒,心就自然。每日里,也就跟隨著日常生活的安靜和尋常。只是,日子久了,我又開始蠢蠢欲動了。
基于此,難免想要抒發(fā)和表達。以往借助音樂,音樂清明而流動;后來加以文字,文字隱秘而舒展。只是很多時候自己對要書寫的東西毫無覺察、無所知曉,只是覺得“此時此刻”內(nèi)心涌動,無法停息,唯有安坐下來,攤開本子拿起筆。然而,一切就緒后,仿佛是“筆”自己在尋路前行,它完全知道在哪兒停歇,在哪兒不語,在哪兒設(shè)伏,在哪兒迷失,又在哪兒終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