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追求革命,爭當五四旗手 1

中共早期領導人的最后歲月 作者:楊帆


6月的上海,驕陽如火。在法租界八仙橋首善里一棟破敗的民宅中,革命黨人葉伯衡一身襤褸,端坐在棕棚床的一張破草席上,仔細閱讀手中信件,汗水不時從額頭滾下,滴落在信紙上。

他的面前,站著一位約20歲年齡,高個子,國字臉的青年。青年詫異地打量著葉伯衡的衣著及房間,對屋內(nèi)的破舊簡陋、狹小悶熱與主人甘于貧困的平靜神態(tài)感到不可思議。

葉伯衡看過信后,以欣賞的目光打量著面前這位青年,頗有些難為情地說:“你也看到了,我這里如此破敗,怕你吃不了這個苦,何況你二叔在信里說你打算投考北大,應該找個安靜的地方復習功課才是?!?/p>

“我能吃苦。”青年急忙說,“我喜歡革命黨人,這次求二叔將我介紹給您,就做好了吃苦的準備,請您一定不要拒絕我?!?/p>

這個青年便是日后參與創(chuàng)建共產(chǎn)黨的張國燾。

張國燾出生于江西萍鄉(xiāng)上栗區(qū)金山鄉(xiāng)山明村,一個世代書香的鄉(xiāng)紳之家,其父張覲珖先后在浙江、九江、南昌等地為官,并擅經(jīng)商,公事之余,將張家家業(yè)經(jīng)營得興隆昌盛。張國燾先后在萍鄉(xiāng)縣立小學、縣立中學和南昌心遠中學讀書。在心遠中學學風影響下,開始了對近代科學的探索。

在1913年的“二次革命”中,張國燾的許多同學追隨李烈鈞參加了反對袁世凱的革命,在著名的湖口戰(zhàn)役中,有的犧牲,有的下落不明,對張國燾震動很大。他雖然沒有參加革命黨,但卻是一個革命的同情者,對反袁斗爭的革命黨人充滿崇敬與向往,因此,1916年暑假心遠中學的學業(yè)一結(jié)束,便急不可待地來到上海,通過二叔介紹,登門拜訪葉伯衡,決心借暑假時間體驗革命黨人的生活。

張國燾自幼衣食無缺,葉伯衡認為他吃不了苦也在情理之中,但見他真心誠意追隨革命黨人,態(tài)度堅決,葉伯衡終于點頭應允,笑著說:

“好,那你要做好兩人穿一條褲子的準備嘍"

葉伯衡所言絕非夸張,當時亡命在法租界的革命黨人個個窮困潦倒,有的連褲子都當?shù)袅耍鶅扇溯啌Q著穿一條褲子,誰有事需要外出誰穿。接著葉伯衡又收斂笑容,嚴肅地說:

“不過,還要提醒你,在外面一定不要與革命黨人走在一起,特別不能與他們?nèi)ス沧饨?,否則怕你小命不保"

這話讓張國燾驚出一身冷汗,也使他對革命黨人更加敬佩。當時袁世凱剛剛過世,其黨羽在上海仍然很猖獗,許多特務就住在公共租界,他們往往把革命黨人騙到公共租界,以綁票的方式予以逮捕。能在如此艱苦條件下不顧性命與敵人斗爭,這正是張國燾所向往的。

葉伯衡見張國燾態(tài)度堅決,當即找來一張折疊床,安放在他自己的棕繃床旁邊,好在天氣炎熱,無需什么被褥。住下之后,葉伯衡帶張國燾拜訪了一些被困于法租界的革命朋友,他們大多是兩湖及江西人,也都個個窮困潦倒。他們在一起不厭其煩地議論著袁世凱及其黨羽的各種丑聞,發(fā)誓響應孫中山先生的號召,聯(lián)絡會黨,運動軍隊,推翻北洋政府。

可惜,張國燾在葉伯衡的寓所只住了一個多月,葉伯衡因得到書畫家李瑞清的贊助,前往印尼教書,張國燾不得不與之道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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