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歌:這是一個很痛苦的木偶。
尚雯婕:對,所以這個木偶就想著怎么能自己把自己先整合起來。
田歌:很可貴的是,你是一個痛苦的木偶,有的木偶通常都不痛苦。
尚雯婕:我的性格從小到大都特別好強,比較好勝,雖然我嘴巴比較硬,總說沒關(guān)系,這個我不計較得失,那個我不計較結(jié)果,但你真的問我,想要嗎?想要!
田歌:主要是上海人要面子。
尚雯婕:上海人也很實際,不吃虧,能要來的絕不給別人。
田歌:能算計是嗎?
尚雯婕:就是沒有辦法習(xí)慣在一種自己不認(rèn)可的狀態(tài)中走下去——繼續(xù)生活和工作。別人也幫不了我,那就只能自己幫自己,然后我開始想著怎么寫歌、怎么創(chuàng)作。
田歌:突然就會寫歌了嗎?
尚雯婕:也不是突然間,是一個階段。要經(jīng)歷慢慢創(chuàng)作的一個摸索過程,哪怕什么工作都沒有的時候,自己在家就開始琢磨,聽各種各樣的東西,想象著別人是怎么把一首歌寫出來的。
田歌:你有沒有想過在這個圈子里,你需要怎樣的堅強和武裝才能夠繼續(xù)走下去?
尚雯婕:堅強,也不是我特別喜歡的詞。我覺得堅強的人,其實是在拿把刀刺自己,這是一個特別痛苦的過程,想起來也是非常累的。我不是一個堅強和善于武裝的人,因為武裝很累,每天把自己弄成一個刺猬似的往外跑,其實挺重的。我最習(xí)慣的方式就是我用我最放松的、我自己一貫的性格去做每一件事,重要的是比較真誠和比較真實地表達(dá)自己的想法。最重要一點就是只要你別讓我撒謊就行,在哪兒都說實話,因為說實話是比較輕松的。只有這樣我才能夠有力氣、有耐力,能夠更長久地在這個行業(yè)里面走下去。如果我對自己用力過猛、要特別堅強,所謂的要武裝的話,可能沒多久我就沒力氣了。
【田歌談藝錄】刺猬太弱小了,所以上帝給它以防衛(wèi)機制與自衛(wèi)心理的雙重補償。但它只能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里自衛(wèi)、攻擊,一生永遠(yuǎn)長不大,走不遠(yuǎn)。人還是要走出自我,輕松一點地向前走才好,因為只有這樣,才會走得更遠(yuǎn),走得更快樂。
田歌:你覺得人生在這么復(fù)雜的社會里、在你所處的這個特殊的音樂圈里,僅僅真實就可以嗎?
尚雯婕:僅僅真實是不夠的,但不可質(zhì)疑的是,真實是很可貴的,真實有的時候是會傷害別人的。
田歌:也會傷害自己?
尚雯婕:也會傷害自己。
田歌:所以真實需要什么來支持呢?
尚雯婕:什么來支持?
田歌:真實需要智慧來支持。
尚雯婕:好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