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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沖玄話凄涼

劫修傳2:四海飄零 作者:真邪


等眾修皆進入沖玄洞之后,素天問雙手向洞口揮去,也不見洞口有何變化,但洞外的氣息已被斷絕,洞中的天地法則隱隱為之一變。這自是因為素天問啟動了暗設(shè)的陣法,封閉了洞口。

原承天細察這陣法變化,應(yīng)是如小羅天陣法的一種高級陣法,只是這陣法的動力之源是這洞里無窮的精純靈氣,看來這陣法是天靈宗為這座沖玄洞所獨創(chuàng)的了。

陣法一成,這沖玄洞便卓然獨立,與凡界再無干系,任他仙修羽修,也無力窺探這洞內(nèi)秘密了。

這山洞既名為沖玄洞,那當(dāng)然是為了天靈宗修士沖擊玄關(guān)時而用。而想到天靈宗的名字,原承天突發(fā)奇想,莫非這“天靈宗”三字,也是因這塊天外碎域而來?

洞內(nèi)空間還算寬闊,二十幾人分散坐下,也不算如何擁擠。無形之中,原承天被眾人簇擁在中心,如此眾星捧月,自然而然地顯示出原承天的重要性來。

素天問見眾人坐定,并不著急開口,而是用靈識向外探了一圈,確定這沖玄洞的陣法再無遺漏之后,才溫言道:“小道友,此處本為敝宗極緊要的所在,可小道友既得老祖青目,那便是敝宗的貴客,在此洞中,盡可暢所欲言?!?/p>

原承天站起身來,行了個羅圈揖,先盡了外宗晚輩弟子的禮數(shù),才道:“老祖與晚輩所言之事,的確干系重大。原來九瓏姑娘竟是昊天界大有來歷之人,只是關(guān)于九瓏的來歷,老祖既不肯相告,晚輩亦不敢妄測?!?/p>

荊道沖動容道:“沒想到小女竟然讓老祖牽掛,弟子實在是……”別看他向來陰沉冷漠,此刻的聲音卻有些哽咽起來。

素天問笑道:“九瓏身懷逆天神技,怎會不是沒有來歷之人?敝宗多年來受九瓏之益不可勝數(shù),老祖關(guān)心九瓏也屬尋常,但不知老祖交代下來何事?”

原承天嘆道:“九瓏屢次道破天機,其壽限……”說到這里,望了荊道沖一眼。荊道沖嘴角牽動,他雖極力掩飾,可目中悲情已不可抑制。

素天問也望了荊道沖一眼,神色中盡是憐憫悲哀之情。而洞中其他諸修,也是一時暗自嘆息,九瓏命不久長,眾修心里自是有數(shù)的。

原承天繼續(xù)道:“老祖不忍九瓏就此沉淪,所以托晚輩設(shè)法盡力安排九瓏的轉(zhuǎn)世重生一事,不但要保住九瓏的記憶,更要在其元魂中植入仙基,以使她重生之后亦能修行?!?/p>

此言一出,眾修皆動容,使凡人的元魂保住記憶也就罷了,雖是極難之事,也并非不可為,可植入仙基,令凡軀轉(zhuǎn)世之后得以修行,那豈不是異想天開?縱是老祖,也未必能行此逆天之事,更何況老祖所托不過是名靈修級修士。

饒是素天問修行幾百年,乍聽到原承天轉(zhuǎn)述老祖之言,也震驚不已;同時心中更生出疑惑,這種極難之事,就算以天靈宗一宗之力也未必能辦到,原承天這小小靈修難道竟能辦到不成?可若非如此,老祖為何又要專托此人?

想了想,素天問道:“小道友,請恕老夫無禮,老祖所托之事著實非同小可,可老祖怎會認為小道友能辦成此事?小道友若肯相告,敝宗上下感激不盡,但小道友若有難言之隱,老夫亦不敢勉強?!?/p>

原承天此刻身負天靈宗老祖重托,其地位儼然已超越天靈宗眾修之上,縱使名列四大長老之首的素天問,也不敢有半分無禮。

而對原承天來說,別人固然不敢不敬他不畏他,他卻斷然不敢恃寵而驕,他忙道:“老祖已傳下養(yǎng)魂之法,想來依此法而行,總能有五六成把握。至于老祖為何將此事托付晚輩,老祖其實已經(jīng)對晚輩言明,原來養(yǎng)魂之法的精要需要用到兩種奇異靈草,這兩種靈草的培植之法,晚輩因緣際會,恰好有些心得,以老祖神通,自然知道晚輩這些微末之技了?!?/p>

素天問沉吟道:“養(yǎng)魂之法所用的兩種奇異靈草,可是纖離草、開落花?”眾修聽到纖離草與開落花的名字,皆變色,臉上憂色更加沉重了。

原承天道:“正是。原來前輩也知道這兩種靈草,那晚輩就偷個懶,將老祖的養(yǎng)魂之法轉(zhuǎn)授,由前輩行事,想來應(yīng)該更有把握?!?/p>

素天問苦笑道:“小道友莫要高看老夫,這纖離草又名寄魂草,如絲如縷,是世界最嬌貴無比之草,老夫于丹藥之道雖略有心得,可哪敢說能培植此草?至于開落花,又名無常花,此花瞬開瞬落,如人世之無常,老夫也只是略聞知名,而從沒見過此物,又何來培植一說?”

那名中年羽修笑道:“老夫亦要替素長老說句話了,不是素長老推托,實在是此事關(guān)系重大。老祖既將此事托付小道友,其中奧秘,我等晚輩怎敢妄測,想來必有極深的緣故。小道友若是推托,九瓏日后的元魂豈非飄零無依?小道友與九瓏也是頗有交情的,又怎忍心看九瓏受苦?”

荊道沖則緩緩直起身子,以長跪之姿對原承天懇求道:“小女轉(zhuǎn)世一事,除了小道友外無人可為。荊道沖在此為小女請命,請小道友看在與九瓏這幾日的情誼上,務(wù)必玉成此事?!?/p>

原承天之所以用這招以退為進之計,不過是想打消眾人的疑慮,免得眾人再不停地追問下去。所謂言多必失,若是眾人盤問不休,以這些玄修的智慧,說不定哪里就瞧出破綻來。

如此逼眾人表態(tài),也算封住了眾人之口。其實這養(yǎng)魂之法,這世間除了他原承天外,無人能辦到,真的將九瓏的元魂交給其他人,他又怎能放心?

他慌忙地向荊道沖跪下,道:“荊前輩切莫折殺晚輩了。晚輩也表個態(tài),此事晚輩必將竭盡全力,絕不負老祖所托,但有一成把握,也要做十倍的努力,晚輩言盡于此。”

聽到原承天應(yīng)允下來,眾修皆松了一口氣。此事不僅僅因為是老祖親口交代下來的,關(guān)系重大,更重要的是,九瓏既然是大有來歷之人,那么若不能辦成此事,說不定老祖在昊天界也要受到牽連。眾修心中暗道:“若是因為此事而讓老祖在昊天界受苦,我們這些后輩子弟,哪還有臉活下去?”

素天問道:“老夫聽說,這纖離草和開落花都需要在其盛開之時,及時將其采摘下來才有妙用,若是稍等片刻,靈草之靈氣已失,那就不能用了,敢問小道友可有此事?”

以他羽修的身份,如此折節(jié)下問一名靈修之士,已算是天靈宗創(chuàng)宗三千年以來的罕聞了。

原承天忙道:“前輩所言極是。這兩種靈草,一旦離了枝頭,就會迅速沒了效用,是以都必須先得其種子,由晚輩親手將其種下,再待其花開之時迅速采摘下來,方可收養(yǎng)魂之效?!?/p>

荊道沖立刻站起身來,道:“荊某這就下山,去尋這兩種靈草的種子?!彼拘惺路€(wěn)重,可事關(guān)女兒轉(zhuǎn)世重生的大事,又哪里能沉得住氣?

素天問連連搖頭,道:“荊師侄何必著急,你名字中有個‘沖’字,那是沖虛靜篤之意,而非沖動浮躁。這兩種靈草生在何處,我等皆一無所知,貿(mào)然下山,哪里能尋得來?何況本宗宗主也該在此次大典中定下來了,你怎能輕離?”

原承天道:“前輩所言甚是,這兩種靈草晚輩雖知培植之法,可在哪里能得到靈草的種子,晚輩亦是不知?!?/p>

他心中暗道:“天靈宗總算要另立宗主了,這荊道沖應(yīng)該是不二的人選,若新宗主選出,九瓏或許就不必為任道謙之事煩惱了。”

素天問在原承天面前直言本宗事務(wù),那自是早將原承天當(dāng)成自己人了。

素天問道:“九瓏雖非長壽之人,可總也能撐上幾年。等大典完成之后,由新宗主發(fā)布法旨,著令本宗所有弟子去各大陸尋找此草,想來應(yīng)是穩(wěn)妥之舉?!?/p>

荊道沖緩緩向素天問叩首,道:“晚輩差點因私廢公,幾誤大事,多謝素長老提點?!?/p>

素天問站起身來,道:“大典吉時雖過,可我等仙修之士,事事都是逆天而行,區(qū)區(qū)吉時又算得了什么?不過滿山賓客都在翹首以盼,總該給他們一個交代?!?/p>

眾修也紛紛站了起來,應(yīng)道:“是?!?/p>

素天問開了陣法,眾人走到洞外,素天問再用一道五色遁光,霎時就將眾人帶到觀神臺上。高臺下,此時已黑壓壓地站滿了人,高臺近前是本宗子弟,而其后稍遠處則是前來觀禮的賓客。

此時離先前算定的大典吉時已過了一個時辰,無論是本宗子弟還是滿山賓朋,都有些焦慮不安,不知道天靈宗發(fā)生了何事。

中年羽修將眾玄修和原承天領(lǐng)到高臺下,臺上只留下素天問和荊道沖。此時天靈宗絕大多數(shù)弟子都不知道宗主離山多年的消息,按荊道沖等人的說法,宗主是在閉關(guān)之中。但值此三千年大典,宗主若還不現(xiàn)身,那就太說不過去了,是以竊竊私語聲不絕于耳。

素天問環(huán)顧眾人,目光凌厲如刀,眾人立時噤聲。素天問朗聲道:“本宗創(chuàng)業(yè),實屬不易,值此三千年大典,老夫素天問有一事要事先宣布。”

忽聽臺下有人笑道:“天靈宗大典,自該由宗主主持,素長老何需代庖?”素天問和荊道沖循聲望去,等看清此人面容,都大吃一驚:“宗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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