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青春不荒蕪,人生不迷茫(1)

年輕可以一無所有 作者:薛涌


2013年初夏,大學生們還沒有畢業(yè),“史上最難就業(yè)季”就已成了新聞中的關鍵詞。中國經濟放緩,用人需求減退,同時,大學十幾年持續(xù)擴招,畢業(yè)生人數逐年迅速攀升:2010年普通高校畢業(yè)生人數630萬,2011年660萬,2012年680萬,2013年預計699萬……

最終究竟有多少大學畢業(yè)生就業(yè),還需要等等看。不過,年輕人失業(yè)已經成了全球化的現象,中國的情況相對還算好的?!督洕鷮W人》曾發(fā)表專題報道:《沒有工作的一代:年輕人的失業(yè)》,指出目前全球既沒工作也沒在讀書或培訓的15~24歲的年輕人,共有2.9億,幾乎相當于全美國的人口,接近世界年輕人的1/4。

如果看長時段的經濟大勢,中國不太可能維持過去兩位數的經濟增長率,高增長恐怕會被溫和的增長所取代。不過,由于人口的老齡化,年輕勞動力的供應減退,價值自然高企,按說不至于陷入年輕人長期失業(yè)的泥沼,只是人口結構并非唯一的決定因素。歐洲、日本都屬于老齡化社會,但目前年輕人口的就業(yè)狀況并不樂觀。

在我看來,中國的問題在于教育和經濟結構的錯配。我曾提到,中國的就業(yè)狀況呈現出非常奇怪的腦體倒掛:小學文化程度的失業(yè)率4.2%,中學文化程度的失業(yè)率8.1%,高中的8.2%,技校的11.3%,大學畢業(yè)生則高達16.4%。這和發(fā)達國家中教育越高失業(yè)率越低的現象形成了鮮明的對照。

這里的原因,我已經有過論述。中國是“世界工廠”,不是“世界辦公室”,藍領經濟吸收不了那么多尋求白領工作的大學生。可惜,最近十幾年,中國教育的重頭戲是大學不停地擴招,過剩的大學生自然難以被市場消化。同時,制造業(yè)的崛起,需要大量產業(yè)工人,為此許多農民工進城。人口的大規(guī)模移動,使原有的義務教育體制難以適應,而教育資源并沒有被用來集中解決這一問題,反被某些大學所浪費。同時,技工教育體系也未能整備,這無疑削弱了產業(yè)升級的潛力。小學文化程度的人失業(yè)率最低,反映了最廉價、最低技術含量的勞工仍然是經濟最需求的。我們也許可以將目前這種結構性失業(yè)的狀況,歸之于體制性的人力資源錯配。

對于年輕一代來說,體制性人力資源錯配,等于說“體制耽誤了你”。但如果在被體制耽誤的同時,還自己耽誤自己,那可就真是青春荒蕪了。

在教育上,中國有千年的科舉傳統(tǒng)。計劃經濟時代的高等教育體系,則把大學生算作干部,和普通人分開。凡此種種,都強化了人們的思想意識中大學生的“特權”地位,即所謂的天之驕子,進而導致了大學生要有個體面工作的期求。另外,中國的家庭,一直有著父母對孩子保護過度,聽任孩子啃老的傳統(tǒng),這些也成了世界新聞?!都~約時報》、《華爾街日報》都刊登過長篇報道,描寫許多中國的大學生畢業(yè)后找不到理想的工作就待業(yè),靠著家長養(yǎng)活,雖然家長的收入正是來自他們所不屑于干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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