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耶魯后,我先是家屬,后來讀碩士課程,免學費,但無獎學金。那時她拿的全獎,其實比當地的最低生活線還少幾百塊,我們兩人一起用。那時也有點校內打工的機會,一小時能掙到8、9美元或10美元,我們也都在沒有辦法時干過一點,但只要能維持生活,就不會干。道理還是那個:青春不減價拍賣。
在耶魯的日子,也許是一生求知生涯最珍貴的。多少比我們優(yōu)秀得多的人都沒有這個機會,難道就一小時10美元給賣了?記得來美國頭幾年,我的衣服幾乎全是街上鄰居搬家清理舊貨時買的,比如10美分一條的牛仔褲,尺寸不對也勉強湊合著穿。有一次走在街頭,碰到一個要飯的,他沖著我伸手。我一眼就看到他拿著一桶果汁,那牌子是我舍不得買的名牌。我心里不禁哼了一聲,當時腦子里轉的話,要翻譯成今天的語言那一定是:“你丫也配跟我裝屌絲?”
如今回想起來,那時我們的生活,幾乎是能多當一天屌絲,就多當一天屌絲。一無所有的狀態(tài),其實是最為富足的。當然,我們從來沒有忘了鍛煉身體,對褲子的所有權決不肯放棄,乃至有些朋友感嘆:你們可真有工夫!如今年過半百,最為慶幸的還是:青春有價,沒有賤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