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大哥的朋友幫我們聯系了圣地旅游公司駐派鎮(zhèn)的項目經理。經理姓張，江蘇人，30歲出頭的一個小伙子，中等個子，白白胖胖。他安排我們在派鎮(zhèn)散客接待中心住下。

派鎮(zhèn)條件很差，所謂的散客接待中心實際上就是一棟簡易客棧?？蜅５鼗檬^砌成，房間卻是粗糙的木板，甚至還沒來得及刨平，到處可見毛絨絨的木刺，走起路來地板“咯吱咯吱”響。房間里布置也非常簡陋，但還算整齊。因為就只有兩張90厘米寬的木床和一張床頭柜，想不整齊也很難。隔音很差，一人說話，整棟樓都能聽到。萬幸的是，被子看起來還算整潔，沒有異味。從派鎮(zhèn)進入墨脫的第一道屏障是4500米的多雄拉雪山，必須趕在中午之前翻越雪山埡口。背夫還沒有著落，一些必要的裝備也需要添置，今天看來是走不了了。上午我們就在派鎮(zhèn)隨便逛逛，順便去網絡上著名的兄弟飯店溜達。派鎮(zhèn)很小，沒到十分鐘就溜達了一圈。兄弟飯店臨近雅魯藏布江，木房子有些舊，不如散客中心干凈?？磥韽埥浝斫o我們安排的房間在派鎮(zhèn)已經算是五星級酒店了。

客棧左近100米處有一家歌舞廳。

我很好奇，沒想到這么偏僻的地方還有人消費歌舞廳，于是便走進去想看個究竟。歌舞廳里很安靜，沒有聲響。光線陰暗，裝飾簡陋。面積很小，房子中間有一塊空地，吧臺旁邊擺放著兩個銹跡斑斑的大音箱?？看斑厰[放了兩張破舊的皮質沙發(fā)，沙發(fā)上懶懶地坐著兩位女人，手中各捏著一只點燃的香煙。外表透著風霜，應該有三十多了吧，面容憔悴，神情疲憊。女人眼神冷淡地打量了我一眼，便又漠不關心地望向別處。似乎沒有交談的必要了。我心想。轉身出門的時候，我看見稍微年輕一些的那位女人嘴唇微張，吐出一縷青圈，彌漫在窗外射進來的陽光里。

歌舞廳外。路邊有幾個藏族男子圍在一起打桌球，一條小藏狗端坐在球桌底下，小家伙神情嚴肅，不怒自威。屋里屋外，仿佛兩個世界，彼此沒有任何關聯。在進入墨脫之前，徒步者們顯然很激動。渝家飯店的一面墻上寫滿了背包客的豪言壯語。我和巴基斯坦人也湊了回熱鬧，踩著椅子，在墻的最高處提筆寫下自己的大字。

“走墨脫是為了重生。”我看著自己在墻壁上留下的幾個字，不自覺地露出一絲苦笑。

真的能重生嗎？

從店名來看，老板想必是川渝人。午餐在渝家飯店解決，自然就是回鍋肉、熗炒青菜等一干川菜。

回到客棧，跟張經理提起歌舞廳。張經理告訴我們，那是鎮(zhèn)里的紅燈區(qū)。施工隊進來后，鎮(zhèn)子里多了許多外地人。工期長，山里的夜晚很難熬。當地人就開了歌舞廳，通宵營業(yè)。主要是民工，也有少數本地人晚上泡在里面耍樂子。完了還特意叮囑我們：“沒啥事，就不要進去耍，容易惹麻煩?！?/p>

我想起舊沙發(fā)上那兩位吸煙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