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穗仍一個勁地往塔農(nóng)老爹的懷里躲。塔農(nóng)老爹惱羞成怒,狠狠抽了麥穗一個脖兒拐,把麥穗打翻在地?!盎熨~,我要活剝了你的皮,做紅燒狗肉,下酒吃!”麥穗在地上打了個滾,站起來,怔怔地望著塔農(nóng)老爹。它從小在塔農(nóng)老爹身邊長大,塔農(nóng)老爹膝下無子,差不多就把麥穗當自己的兒女,吃同桌,睡同席,從沒粗聲罵過它,更沒動手打過它,如此粗暴地抽它脖兒拐,在它記憶里還是頭一遭。它不相信塔農(nóng)老爹會真舍得對它下毒手,它怔怔地望了塔農(nóng)老爹幾秒鐘,又搖搖尾巴往塔農(nóng)老爹懷里鉆。面對小牛犢般窮兇極惡的查理,它感到很害怕,塔農(nóng)老爹的懷抱無疑是最佳避風港。
“嘻嘻,不像是狗,倒像是撒嬌的小女人?!庇钟腥苏f起俏皮話來。
塔農(nóng)老爹惱羞成怒,又狠狠在麥穗身上踹了一腳。這一腳踹得很重,麥穗橄欖球似的在地上連續(xù)打了幾個滾,爬了兩次才站穩(wěn)了,絕望地朝塔農(nóng)老爹干嚎了兩聲。
“你再敢躲藏,我立馬擰斷你的狗頭!”塔農(nóng)老爹咬牙切齒地說道。
麥穗翻爬起來后抖了抖身體,把沾在身上的泥灰抖落干凈,似乎也把對塔農(nóng)老爹的幻想抖落干凈了。它蓬松的尾巴毛就像被觸動的含羞草似的變得緊湊起來,柔軟的尾巴棍子似的平舉起來,接著,麥穗發(fā)出一聲凜厲的吠叫,緊繃的身體像離弦的箭一樣朝查理撲了過去。
那條名叫查理的狗還在搖甩腦袋清理滿頭滿臉的糞便呢,沒料到剛才還被嚇得屁滾尿流的麥穗驟然間會爆發(fā)出朝它撲咬的勇氣來,冷不防被麥穗在頸側狠狠咬了一口,頸皮被咬破了,流出血來,痛得它汪汪嚎叫。
麥穗的舌尖嘗到了咸津津的血。血腥味刺激了麥穗的神經(jīng),喚醒了它潛伏的野性,它矯健的身體不住地彈跳蹦躍,暴風驟雨般向查理撲咬。
轉(zhuǎn)眼間,洋狗查理就多處負傷。圍觀的人們看得目瞪口呆。
查理畢竟是新任狗王,斗志正盛,很快清醒過來。它不再去管滿頭滿臉的糞便,同類的糞便雖然骯臟,但臭是臭不死狗的,咬卻會咬死狗的。當務之急,就是要咬翻或擺平眼前這條撲到它身上狂撕亂咬的黃毛狗!
到底是外國狼犬和藏獒交配出來的雜交狗,到底是小牛犢般身強力壯的猛犬,發(fā)起威來勢不可當,查理很快就把麥穗壓翻在地,寬大的狗嘴叼住了麥穗的后頸皮。麥穗竭力掙扎,拼命蹦跶,企圖從查理的身體底下掙脫出來,但查理死死咬住麥穗的后頸皮不松口,一陣猛烈拉扯,噗的一聲,麥穗后背被撕開一個大口子,就像兩個人打架時衣服被撕破了一樣。這道口子從后頸開始一直延伸到腰間,一塊寬約兩寸長約七寸的狗皮被撕了下來。狗皮只是被撕開,并沒被咬斷,掛在身上,就像掛著一塊破布。被撕破的地方,先是露出雪白的肉,轉(zhuǎn)眼間滲出殷紅的血。傷口太大,血流得很快,轉(zhuǎn)眼間便把全身狗毛都染紅了,黃狗變成了紅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