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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節(jié)(1)

歷史轉(zhuǎn)折中的鄧小平 作者:龍平平


兩輛軍車在寬街丁字路口路北的一個院落前停下。一身戎裝的中央辦公廳秘書局副局長兼八三四一部隊副政委劉鑫從首輛軍車的副駕駛座上跳下來。在他的指揮下,片刻工夫,訓(xùn)練有素的兩車軍人迅速前后列隊,等待著劉鑫的命令。

這里是鄧小平在北京的住處,也是他在被撤銷黨內(nèi)所有職務(wù)之后被軟禁的地方。這是一個秋夜,氣溫急劇下降,涼風(fēng)滑過夜空。

寬街上很安靜。往年悶熱的秋夜,北京的大小胡同都有不少乘涼的人,可是今天的秋夜之街卻是格外安靜,也許是人們享受慣了夏天的溫暖,不適應(yīng)如此稍許微涼的氣溫,也許是人們還沉浸在毛主席去世的陰影中,不愿出門感受一個天理不彰的秋夜。

黑暗中,一名警察和幾個工人民兵走了過來,見到劉鑫和軍人身影,驚訝不已。警察問,怎么回事兒?這是我們的管片兒呀!

劉鑫從口袋里掏出一張命令遞給警察說,我們奉命執(zhí)行重要任務(wù),你們的公事完了,可以收隊了。

警察愣了愣神,看看劉鑫和軍人們,側(cè)目對幾個工人民兵說,八三四一部隊,御林軍出動了,肯定有大行動,沒我們事兒了。

在警察和幾個工人民兵屁顛兒屁顛兒走了以后,劉鑫便徑直去敲大院的門。大門打開了一扇小窗戶,里面的人見是劉鑫,并沒有多問,門扇對開。這是位于寬街十字路口路北的一處不起眼的小院落。這院落離東面的增歸園只有五十米遠(yuǎn)的路,增歸園是民國時期外交總長顧維鈞的住宅,一九二五年孫中山先生就病逝于此。鄧小平“文革”復(fù)出后和家人一直住在這個普通的兩進(jìn)四合院里。前院住著幾個中央辦公廳派來的監(jiān)管人員,后院住著鄧小平一家。院內(nèi)中央搭著一間地震棚。墻壁上有些裂縫,明顯留有大地震的痕跡。

院內(nèi)的大屋和里屋靠著一盞光線微弱的燈勉強(qiáng)維持著照明,足見主人的節(jié)省。大屋里高掛著披著黑紗的毛澤東遺像,下面是一捧鮮花,略顯哀傷氣氛。里屋不時傳來調(diào)試半導(dǎo)體收音機(jī)的聲音。

洗臉架邊,一位老人提著暖水壺往半舊的臉盆里兌熱水,一只手在盆里試著水溫。壺口冒出的熱氣映出一張慈祥滄桑的臉。這是剛剛度過七十二歲生日的鄧小平。

卓琳走進(jìn)屋來說,老兄,還是我來吧。

鄧小平放下暖壺說,你剛從醫(yī)院回來,眼睛不好,要注意休息。

老兩口端著臉盆走進(jìn)里屋。鄧樸方正躺在床上擺弄收音機(jī),從床頭一大堆半導(dǎo)體零件看出他的擺弄似乎并不順利。鄧小平看到滿身大汗的兒子很心疼,從妻子卓琳手里拿過毛巾遞給兒子說,來,胖子,擦擦身子吧,當(dāng)心捂出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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