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克托耳說道:“那我也去?!?/p>
“什么?”普里阿摩斯怒吼著。“聽著,這樣太胡鬧了,你清楚得很。要是謠言傳出去,說你們?nèi)诖缶G海的一艘船上,他們會(huì)動(dòng)員邁錫尼的所有戰(zhàn)船。不行。我已經(jīng)向愛克提安王保證,你和特洛伊騎兵隊(duì)將南下前往普拉科斯山腳下的底比斯。敵軍正在蹂躪他的土地,得摧毀他們,至少得擊退他們?!彼~步向前,拍拍赫克托耳的肩頭。“孩子,要有信心。埃涅阿斯是個(gè)好水手,相信他能克服海上的危難。”
“重點(diǎn)不是?!焙湛送卸杂种?,搖搖頭走出陽臺(tái)。
普里阿摩斯渴了,喚著波呂多洛斯。房門開啟,走入那個(gè)年輕士兵。國王下令:“拿酒來!”
“是,王上,但你說過——”
“別管我說過什么!”赫克托耳站在陽臺(tái)上深深呼吸,之后才回到琥珀廳,駐足普里阿摩斯身前,說:“國王下令,豈敢不從?!?/p>
赫克托耳說完,轉(zhuǎn)身向赫利卡昂,赫利卡昂從位置上站起。赫克托耳注視著他的故友,一股悲傷襲來。這是他妻子愛的男人,他妻子孩子的父親。他擠出微笑說:“赫利卡昂,多保重。請帶著安德洛瑪刻平安歸來。”
赫利卡昂沒回答,赫克托耳明白他的意思。用不著海盜和敵船,冬日的大綠海已經(jīng)夠危險(xiǎn)了。
赫利卡昂走上前擁抱他。赫克托耳吻了他的臉頰,推開他,轉(zhuǎn)身面對父親。然而,普里阿摩斯的視線沒投向他,卻饑渴地投向安德洛瑪刻。赫克托耳沒向妻子或父親告別便離開房間。
他在房外停下腳步,靠著墻,感覺額前的石頭冰涼。他的心病了,腦中的混亂有如熱病。
遠(yuǎn)征色雷斯時(shí),他心中只想著回到特洛伊的家,回到他愛的女人身邊。他知道安德洛瑪刻愛著別人,而阿斯提阿那克斯是赫利卡昂的兒子。但他和妻子與孩子在一起時(shí),可以把這些傷人的真相趕出腦海。
赫利卡昂也在特洛伊,而他心知安德洛瑪刻的心不屬于他,卻屬于金人,叫他“爸爸”的孩子是另一個(gè)人的兒子。他沒想過這會(huì)是什么情況。
赫克托耳盡其年輕的一生,努力以父親為鑒,恭敬待人,對女人溫柔禮貌。安德洛瑪刻坦承她懷了赫利卡昂的孩子時(shí),他知道自己無法給她兒子,因此接受了這個(gè)事實(shí)。但那時(shí)他還不了解她,他們才剛見面而已。這幾年中,他深深愛上了她,而她依然將他視為兄長和好友。直到今日,她毫無顧慮地提起讓赫利卡昂的孩子德克斯入宮,他才讓她知道她的態(tài)度傷他有多深。這回她將和她的愛人踏上海上漫長的航程,兩人將形影不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