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比較像話。”國王說,“還有什么?快說,你的時間很有限。說出一個名字,告訴我未來將面臨的最大危機?!?/p>
“您只想要一個名字?人……還真是奇怪。你本來可以問我……解答的,阿伽門農。”老者的聲音轉弱,變得模糊。紅芹子的毒性已達到他腦部。
“告訴我名字,我自己會知道解答?!?/p>
老者眼中又冒出怒火,壓住步步進逼的毒性。當他開口說話時,聲音清楚了些。“以前阿勒克特昂問我要一個名字,當時我只是個普通的預言家,不像現在得到眾神的助力,有了垂死者的先知智慧。我給了他一個名字,金人赫利卡昂。結果他做了什么……這個愚昧無知的人?他出海搜尋赫利卡昂,自己種下厄運的因?,F在你要一個名字,阿伽門農王,還是同一個名字,赫利卡昂?!崩霞浪竞仙涎?,周遭立刻沉寂下來?!昂绽ò菏俏业耐{?”國王問。
垂死的祭司又說話了:“我看見人像蠟燭一樣燃燒,還有……一艘火燒船。我看見一個無頭的男子……和一股巨大的憤怒。我看見……我看見許許多多的船,像一大群鳥一樣。我看見戰(zhàn)爭,阿伽門農,漫長可怕的戰(zhàn)爭,還有許多英雄死去?!彼l(fā)出一聲令人戰(zhàn)栗的吶喊,便頹然倒在戴面紗的婦人的臂彎里。
“他死了嗎?”阿伽門農問。
婦人摸摸他的脈搏,然后點頭。阿伽門農咒罵了一句。
一個魁梧的戰(zhàn)士在他旁邊動了動,金黃的頭發(fā)在燈火下近乎白色?!八岬揭黄ゴ篑R,大王。赫利卡昂船上的帆都畫上了后腳直立的黑馬圖案?!?/p>
阿伽門農仍沉默不語。赫利卡昂是特洛伊國王普里阿摩斯的親戚,而阿伽門農和特洛伊簽有同盟協(xié)議,他和東岸幾乎所有的貿易國都簽有這類協(xié)議。他一方面遵守這些協(xié)議,另一方面又資助邁錫尼的槳帆戰(zhàn)船出海打劫,搜括盟國的城鎮(zhèn),掠奪商船和船上載運的黃銅、錫、鉛、雪花石膏或黃金。每艘槳帆戰(zhàn)船搶奪來的戰(zhàn)利品他都分一杯羹。這些海上的獲利讓他得以為軍隊購置武器,犒賞將領與戰(zhàn)士。不過表面上,他對海盜深惡痛絕,與他們勢不兩立,因此不可能公開宣布赫利卡昂是邁錫尼的敵人。特洛伊是個富裕強勢的王國,光是他們用黃銅與錫支付的買賣就讓邁錫尼賺進豐厚的利潤,若少了這方面的貿易,恐怕就沒有錢打造青銅甲胄和武器了。
此刻先知之火煙霧的麻醉效力減弱了些,阿伽門農覺得腦子清醒了些。祭司的話令他定下心來。他會生一個兒子,還有阿伽門農的名聲將永垂不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