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馮，我手中的槍已經(jīng)上膛，隨時可以出擊。不過……”

“不過什么？”

丁國凱想說，槍雖已上膛，但就怕子彈不夠。話剛出喉嚨，還未到嘴邊，就被馮容海的手機鈴聲打斷。電話是秘書徐鳴打來的，提醒他上午九點，去對面開黨委會。馮容海看了下時間，已經(jīng)九點十分，猛地拍了下腦袋，差點把開會的事情給忘了。

平時，無論在工作，還是在生活上，馮容海都不是個健忘的人。能忘的，會忘的，都是小事。開黨委會，別人眼中的大事，在他看來，卻是小事。

關于開會，馮容海曾聽過一個段子，上午交流會，你忽悠我，我忽悠你；中午迎賓會，你灌醉我，我灌醉你；下午表彰會，你吹捧我，我吹捧你；晚上聯(lián)歡會，你摟著我，我摟著你；深夜二人會，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人多的會議不重要，重要的會議人不多；研究小事開大會，研究大事開小會；開會的人基本不干事，干事的人基本不開會。聽起來，的確偏激了些。不過，也不無道理。就拿每個星期要開的新區(qū)黨委會來說，無非就是聽一把手宋永林打打官腔，說說官話，不痛不癢，不深不淺，沒有任何營養(yǎng)可言。即便有，也屬于他們內(nèi)部之間的明爭暗斗，爾虞我詐，與自己這個中間人無關。

因為倉促，廉政辦的辦公樓是租來的，三層花園式小樓，原先是市建筑設計院的房子。一年前，建筑設計院搬走了，房子一直空著。廉政辦掛牌后，就租下這棟小樓，正位于管委會行政中心的正對面。

馮容海三步并作兩步，下了樓，過了馬路，進了電梯。五分鐘，便到了五樓的會議室，其他7個人都到齊了，就差他一個。羅鳳新區(qū)成立之初，總共有9個黨委委會，一個黨委書記，一個主任，一個副書記，四個副主任，外加紀委書記和公安分局局長?，F(xiàn)在，卻少了一個，只有8個。一年前，兼任黨委書記的甌港區(qū)區(qū)委書記顧城犯了事，被市紀委“雙規(guī)”。于是，一把手的位置便成了空缺，一空就是一年。據(jù)說，市里面一直沒找到合適的人選，一直在斟酌。沒了書記，宋永林這個市政府副秘書長兼管委會主任，成了最大的受益者，搖身一變，全面主持工作。官場上，一把手和二把手，有著本質(zhì)的區(qū)別。一把手有著無限的開火權和拍板權。二把手則不同，能耐再大，上面有人壓著，下面更有人頂著，如履薄冰，在夾縫中生存。萬一遇上個強勢的一把手，什么事都大包大攬，權力一被架空，你就成了傀儡。不過美中不足的是，宋永林這個一把手，是臨時的。要是拿掉前面的臨時，也有著本質(zhì)的區(qū)別。拿不下，心就會懸著。搞不好，就會被別人搶了。

準確地說，是少了兩個，廉政辦一成立，紀委一撤。原新區(qū)紀委書記兼監(jiān)察室主任唐達天被調(diào)到市紀委任副書記，馮容海接過了他手中黨委委會的棒，才補上了這個空缺。從某種意義而言，馮容海和唐達天是互換角色。

宋永林正在發(fā)言，勾勒著羅鳳新區(qū)的美好藍圖。突然間，被馮容海攪亂了。他皺了皺眉頭，臉色頗為不悅地說：“容海同志，今天，我不得不批評你。每次開會，不是遲到，就是早退，還有沒有一點組織紀律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