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安隊他們不講道理的，你今天才知道，以為你背了王牌嗎？

我不去了，就住這兒。

她轟不走他了。她于是抱緊他，去吧，親愛的。她溫情似水，熱烈地吻他，她愛他。

他反抱得更緊，讓我這樣抱一抱，多抱一會兒，他心酸，心疼得很。

他們這樣擁抱著，閉上眼睛，什么都不想，聽時間滴滴答答從心里流過。

11點了，女人先發(fā)話，她拍著他的背說的。

再抱會兒，查房要到12點，我11點55分走，他親她的臉，她的眼，吻她的胸。

她擔(dān)心他會再次激動，竭力撐開他，她既渴望又害怕。

她默數(shù)著時鐘，11點55分到了，走吧，她趴在他的肩上說。

他終于松開手，與她對視了良久，又一次摟緊她。他親她的額頭，親她的眼睛，親她的鼻子，親她的臉頰，親她的嘴唇，但她唇門緊閉。

時間在他們之間流成了涓涓細(xì)水，流成了河，流成了期待。

門吱嘎開了，又吱嘎關(guān)了。

巷子里一片烏黑。馬東東摸著墻壁，往七巷轉(zhuǎn)，編了幾句順口溜，一路哼唱：查房，查房，深更半夜，狗叫人嚷，門板擂得咚咚響，覺睡不香，夢做不成，心凄凄，人惶惶；查房，查房，苦煞打工郎，沒有暫住證，走八巷轉(zhuǎn)七巷，慌慌張張，四處躲藏；查房，查房，無錢買糧，餓著肚子找工廠，吊著膽子逃亡，東張西望，狗日的查房。馬東東借巷子口昏暗的燈光，高一腳，低一腳往前走，剛踏進(jìn)七巷，兩聲狗叫，從巷子里空空洞洞傳來，令他汗毛倒豎。馬東東邁出的腳步倏地收了回來，側(cè)耳傾聽，沒什么，驚了一身冷汗，才敢提腳。狗把馬東東當(dāng)賊了，汪了兩聲，沒發(fā)現(xiàn)他什么可疑跡象，停止了亂吠。

馬東東哼了兩遍“查房謠”，才摸著阿強(qiáng)的門，敲了兩下，沒聲音，再敲了兩下，里面?zhèn)鱽韾瀽灥拈L音，誰呀？那聲音像是從深谷里傳出來一般，令人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