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難不死必有后福,我伸開手掌緊緊壓住臉頰。不想站起來,即使站起來,也會再度摔倒,我索性就躺在路邊。腳步聲響起,老四抓住我的手腕。我任由他撬開我捂著眼睛的雙手。
他用兩手緊緊包住我的一只手,肌膚的溫暖把我的手指抓握橫桿的疼痛驅趕得無影無蹤。
“你還好吧?”他關切地問,雙手抓得我更緊了。
“沒事。”
他一下子大笑起來。
不一會兒,我也忍不住大笑起來。我用空著的那只手撐地,掙扎著坐了起來,這才意識到,我們之間的距離如此之近,最多也只有十幾厘米??諝饽滔聛恚@距離間好像噼里啪啦在發(fā)生某種化學變化。我想它應該更近些。
他站起來,把我也拉了起來。轉輪還在繼續(xù)轉著,帶動的風把我的頭發(fā)往后吹去。
“你應該早點告訴我,摩天輪還能動,”我裝作漫不經心地說,“這樣我們就不用費時費力爬上去了?!?/p>
“如果知道的話,我早就告訴你了。不能老讓你掛在半空吧,我就下來冒了個險,推了一下轉輪,湊巧還能轉。來吧,咱們該去搶他們的旗了?!?/p>
老四遲疑了一下,拽起我的胳膊,指尖壓在我胳膊肘的內側。若在其他派別,他肯定會讓我休息一下,可他是無畏派,所以只沖我笑了一下,就拉著我朝旋轉木馬走去。我們的隊員還在那里護著旗子。我半跑半跛地跟在他后面,渾身疲軟,神智卻異常清醒,特別是他抓著我胳膊的時候。
克 里斯蒂娜長腿交叉,坐在其中一個旋轉木馬上,雙手環(huán)抱著支撐塑料木馬的撐桿。我們的旗子就插在她背后,那是一個在黑暗中閃著光的三角。三個本派新生站在其 余破爛臟舊的木馬中間,其中一人把手搭在木馬頭上,磨損了的馬眼睛在他手指縫里“窺視”我。坐在旋轉木馬邊沿的是一個年齡稍長的女孩,用拇指撓著她那穿了 四個孔的眼眉。
“其他人去哪里了?”老四問。